第92章(2 / 2)

骨债 茶茶木 2198 字 27天前

言罢,接过折清喝干水的那个杯子,我便要退回窗前的躺椅那。

“不用。”折清在我背后忽而开口,轻声道,“不用了,我并非不知好歹之人,笔墨给我。”

他突然这么说,我心中还是有一丝微妙的愧疚涌上心头,但脚步顿了顿,还是将笔墨统统给他递了过去,再幻了床桌可供他不用起身便写好休书。

白净的笔尖蘸了墨水,顷刻染做浓郁的墨色。

我守在一边,安静的等着他落笔,却见折清抬头,倏尔一笑。

微光中,那笑三分明媚,恍似少年最初的那个模样,洗尽铅华,”我想要问你些事情。“

我望着他凝墨笔尖好一会,”你说。“

”如若我不曾有同千溯几分神似的脸,你当初在仙魔大会上,可还会选我?“

笔尖行云流水在白纸上勾勒,他问罢并没有刻意在等我的回答。

放妻书。

我一愣,”我记着在成婚的时候你曾问过一句类似的话,只是那时并没有回答与你听。你同千溯相似又如何?我当时是这么想的,如今亦是。“

折清笔尖一顿,良久,笑的时候复杂得莫名,”我似是有些孩子气了,同千溯魔尊,夜寻帝君,总是不一样的。”

言语过后,墨字再次绵延,我定定的望着那张和离的与妻书,入了神。

最后的一字落下,是格外沉重的一笔。

他重新望向我,亦伸手将那张与妻书递上,神色沉寂,没有太多的情绪,“守在这几日,已是难为你了,你走吧。”

大多的时候,人缺心眼总是无意,没有意识细想什么,所以没心没肺的忽略了旁人的心思。

可如今蹁跹从屋檐泄下来的阳光蔓延,我看见折清眸底的凝涩,与假意随意却隐隐发白的指尖,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前世过着第一遍当局者的迷,重生之后旁观者般回忆一遍过往,我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的发展并不如我曾想象的那般。

事到如今,我终于不再没心没肺的忽略掉那些痕迹细微的感情,却已经彻彻底底的偏了心,堂而皇之当一个装睡的人。

我点点头,收好和离的书信,转身离开。

……

当初恢复记忆之后,在密隐阁,我并没有看到什么想看的。纵然我晓得一切事端太过牵强,可千溯与夜寻,却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与证据,这才是可怕之处。

所有的记录都具在,我即便再看一次,除非已然知晓其二者是为了打破我因结缘灯必死的命格,凭我的眼光也是看不出有丝毫的痕迹的。

那几乎只是一番言语,在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便能顺当的将我的情绪按着他们所想捏圆捏扁。

好比制造次心之处,夜寻不过一句淡淡的何必,就让我下定决心亲手埋下这么一颗雷。

又比如那日从白歆逝世的房中出来,心灰意冷之际,若不是他温和浅笑道想要我去他那,我又怎会冲动的拿命去搏取匕首入心之后零点零一的几率。

这样的事,我甚至无法拿出证据来,当面同他质问。

所以只能闷声不响的自己离开。折清的事,夜寻他显然没有太多的愧疚,而我却因此而更加无法面对折清,我连一个解释都没法给他。

夜寻便是如此,掌握了我所有情绪的薄弱之处,四两拨千斤,将我一步步水到渠成的引领上计划中的死路。

千溯道,我命格已然断绝,虽然可以以越神之力篡改,可当今世上却没有那种“人”。越神,也就没有了人性。

偏偏,夜寻深谙命格之道,除了自己的命格无法妄动,却可以稍作左右他人命格,虽然会有一定反噬。且而由于我命格轨迹太过于深刻,当属最难的那一门。

这一切不过一场赌局,尽人事,听天命,寻求最后的一丝生路。

折清,大概就是扮演着剥夺我生命的身份。

因为天命昭然,我会有此一劫,也因为我的死因必须掌控在他们手中,才能据此改命。

如是计划,最终还是成功了的,只是对于折清却太过不公。

以人心为棋,以情绪为剑,手不沾血的借刀杀人,这样的事实在过于可怕。

我当初的确惶恐过,也因为了悟夜寻身上我所不知的冷血决然而害怕过。然而最可怕的是,我到死都没能知道自己是死在他手上。

虽然他与千溯一样,是为了救我。

我只是觉着自己很蠢。

然后庆幸,幸好夜寻与我是一边的。

也就难怪,仙族那些人总是切切盼着他归来。

……

回往离镜宫,宫内依旧是闹腾一片。

我急急的去了夜寻的院中,无果。便又匆匆的赶去了西殿,呆愣愣的望着主席之上似笑非笑着的千溯,小声问,“夜寻呢?”

千溯低眸瞅着一脸失魂落魄的我,施施然道,“走了。”

☆、第126章 大结局(上)

夜寻是个很干脆的人,他说不会等我,再回离镜宫时,我也有过心理准备,他不会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