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春风十里醉 北途川 2618 字 23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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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如果(一)

程慈最后勾着陆胤川被绑着的手勾出去的时候, 陆胤川始终都只是笑着看着她。

然后在程慈觉得他不能动的样子还挺好玩, 试图这样那样玩他的时候,陆胤川给她表演了一个一秒脱困法, 还有反手一招制敌。

程慈目瞪口呆被他按在床上的时候,陆胤川只是亲了亲她,然后半折起身, “今天累了, 改天好不好?”

“哦。”程慈声音低落着,莫名有一种失宠的落寞感。陆胤川听出来了,想哄她两句, 最终抿了唇,只是抱了她躺了下来,用力箍紧她。

程慈窝在他怀里睡,睡着的时候眉眼里还透着委屈。

他低头亲了亲她额头, 眼底都是暗沉。

以前出任务之前都会坐在桌子前头留遗书,致xxx这样开头的信,如果不幸殉难了, 部队会把那封信交到留给那人的手上,大多数给父母, 有些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有些给自己老婆和孩子, 他从来不写,没有可托付的事,也没有放不下的感情, 有时候他会想留些话给昭南,但思来想去,除了努力生活,好好学习,没有其他可说的了。

他一度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情波动,周围的人和事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活着也好,死了也罢,并没有什么值得惋惜和遗憾的。

可是现在,莫名的,有了强烈的不舍和眷恋。

他在离开部队的很久之后的现在,忽然才真正领会军人存在的意义:保卫每一寸的疆土,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人,让他们可以拥有最平凡琐碎的幸福。

惟平凡,是最高的荣耀。

-

第二天程慈出发去了拍摄地,陆胤川送她到机场。她脑子里还在思考着是不是他遇到什么事了,这两天怪怪的。

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

他不想说的事,她是怎么都问不出来的。

这一点很不好,他这个闷嘴葫芦。

一遍一遍回想这几天发生过的事,单调到乏味,她是制片厂家里两头跑,陆胤川是书店、酒吧和家里三头跑,她问过酒吧的小莫,小莫说这几天酒吧很安稳,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小打小闹都没有,难得安生。她也问过书店的庆庆,庆庆是书店导购员,他也说书店这几日没什么事发生。

是亲戚?

也不至于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朋友?好像也不至于。

程慈好久没见傅子鸣了,傅子鸣的公司搬到了市中心之后就不常往这边跑了,很偶尔才能见一面。

程慈候机的时候想了又想,才发了条微信过去:傅哥在忙吗?

傅子鸣很快就回复过来:忙,忙得狗一样。找我有事?

程慈:也没什么事,就是随便问问,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傅子鸣:什么你不知道的事?你说三哥啊!

程慈:嗯。他最近好像不太开心,问他又不说,所以就想问问你。

傅子鸣:我也不清楚啊,我帮你问问吧!我好长时间都没见他了。

程慈:那麻烦你了。

下飞机已经是过了中午,下着暴雨,来接他们的人堵在了路上,他们在机场附近找了个地方吃午饭,几个人热热闹闹地聊起最近新上映的电影,今年刑侦警匪缉毒片儿扎堆儿,最近新上映的一部片子也是缉毒题材,据说结局惨烈,看哭了不少网友。

今年恰好也是娱乐圈丑闻爆发年,好几个知名明星爆出来吸毒丑闻,其中一个更是过分,非但毫无悔意,甚至认为这是自己的私生活,与任何人无关。

随着影片的热播,大家把那几个明星又搬出来鞭笞了一顿。

许多网友也跟着附和,说最近不知道什么鬼风气,到处都是歌颂缉毒警的,说他们那些干缉毒的,说白了不都是工作,谁比谁高尚?然后自然是被骂了,“又恶又蠢。”

“据说是根据真实事例改编的。事实上那位警察更惨,被毒贩折磨致死,根据法医后来的鉴定结果来看,死前是受过非人的折磨,还把碎尸分批寄给家属,听说孩子直接吓疯了,至今还在接受心理治疗。”

邱阳用他那种没有起伏的干巴巴语气说着,其他人却都倒抽了一口气。

程慈更是心里发冷,或许是见过陆胤川从电影院里仓皇出逃的脆弱画面,更能体会到那种发冷的窒息感。不敢想象那场面,也不敢想象陆胤川任务失败的时候如果运气差一点,是不是也会命丧毒贩之手。

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很近,觉得那样的故事竟然并不遥远。

程慈晚上做梦的时候就梦见陆胤川浑身是血,梦来回跳跃,一会儿是他被虐打,一会儿是枪声,一会儿是他浑身是血的抱住她,一会儿是他身上盖着白布。情节异常离奇,可梦里程慈却觉得无比真实,那种窒息和悲痛欲绝的心情把整个人紧紧裹住。

惊醒的时候大喘气,额头都是汗。在酒店住,她和小美住一个标间,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悉悉嗦嗦地下床,在卫生间里和陆胤川打了个视频,他刚接起来,程慈眼泪就出来了。

“你凑近一点。”程慈哑着声音说,“让我看看你。”

陆胤川睁着半梦半醒的眼,把手机往脸前拉了拉,锁着眉毛温声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看她流眼泪,心里蓦地拧着疼,想把人抱过来揉进怀里,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现在就定个机票飞过去见她一面。这会儿只强撑着理智,用了平生所有的耐心,“受委屈了?”

程慈忙摇了头,吸了吸鼻涕,“没,就是做噩梦了。今天他们在讨论新上映的电影,说起缉毒警被毒贩虐杀报复的事儿,不知道怎么就做梦梦见你被毒贩虐待,梦里我救不了你,越向你跑你离我越远,我当时想,你要是死了,我跟你一块儿死。”说完想起什么,忙“呸呸呸”了三声,捂住嘴,声音从指缝里露出来,“不能说,天没亮说梦不吉利。”她以前才不信这个,可关于他的,就只希望万事都是好的。

陆胤川心空了一瞬,目光紧紧地锁在她身上,那一刻所有的温柔都融化在他心里,仿佛这一生的温情都在这一刻炸裂了,他低声哄她:“乖,只是个梦。”

然后他眼看着程慈哭得越来越凶,第一回感受到什么叫焦急和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