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9、这个弟弟长大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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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宁是兄长,进来自不用事先通传,太监们也没人敢让二阿哥在门口儿候着。

故此绵宁是直接走进绵恺的寝殿,这个时辰绵恺都要睡觉了,只穿着中衣儿,光着脚,盘腿坐在炕上,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看话本子呢。

绵宁这冷不丁地直接登堂入室,把绵恺都给吓了一跳,赶紧将话本子就往坐褥地下塞。

绵宁瞧见了,却只当没看见,笑眯眯地上前,用两根指头拈起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绵恺赶紧找袜子,下地,这就要找大衣裳去。

绵宁笑着一把拉住,“得了,咱们兄弟之间,况且都这个时辰了,哪儿还那么多规矩!你就自在着吧,咱们兄弟两个说说话儿。”

绵恺却还是没敢松下这口气儿来,虽被拉住了,不用去找大衣裳,却还是站在地下,正正经经给绵宁请了个安,“弟弟请哥哥的安。不知道哥哥这会子了过来,可是有事儿要教训弟弟?弟弟远迎去迟,唯有在此洗耳恭听。”

绵宁自己心下都悄然地叹了口气。

——绵恺打小儿就与他不亲近,听这会子绵恺这话说的,真是生分透透儿的了。

绵恺小几岁的时候儿,绵宁还没这么在乎。毕竟这世间的兄弟手足之间,也不是说都亲得什么似的;更何况,他们兄弟两个并非同母所生,年纪还差着十多岁呢,性子、心量全都不一样,这若说当真亲如手足什么的,也是勉强了。

况且他们还都是皇子。这世上从古至今,皇子之间的争斗,谁都不能幸免,故此等绵恺长大点儿,彼此之间又多了层隔阂,这也都是有的,也是人之常情。

再者绵宁也知道,是他自己的性子爱静,而绵恺是爱热闹的,一旦绵恺被领到他跟前来,倒成立规矩的了。故此两兄弟分明就是一墙之隔地住着,绵恺也不爱到他这边儿来串门儿。

可是,理解归理解,两兄弟面上这么僵着,心下毕竟不是滋味儿。

绵宁便丢开那装花生米的食碟儿,抬眸凝视绵恺。

——绵恺是小额娘的长子,眉眼之间全是小额娘的影子。

故此绵恺唱戏的时候儿,一旦扮上,那真叫好看,算得上是长眉斜飞,目若灿星。

如今绵恺长大,十一岁的少年,眉眼几乎已经定型儿,这股子相似就更加地明显了。

可是这也偏让绵宁不愿意面对绵恺。

绵宁便又别开了目光,笑笑道,“过完了年,我就随汗阿玛去谒陵,之后回京又在南苑行围,这才回宫……这一晃,咱们兄弟也有一个多月去没凑在一处说说话儿了。今晚上正好月色好,我忖着你应该还没睡下,我这就过来瞧瞧你来。”

“你是到了窜身量的时候儿了,我瞧着你这比一个月前都长高了。”绵宁说着,自己跟自己笑笑,“再不是哥哥打小儿看着的那个小孩儿了。”

也不知怎地,绵宁的这番话却叫绵恺觉着有些不舒服,他忍不住转了转脖子,就仿佛衣裳领子里有什么线头儿扎着他脖颈子了似的。

“……哥哥有什么教训的,就尽管说吧。不过这会子了别考功课,我晚上吃完了饭就犯糊涂,默的书都串了;等明儿大白天的,脑子清楚的时候儿,再给哥哥考校就是。”

绵宁无奈地苦笑,“谁说我今儿是来考你背书的?都这么晚了,便是师傅们也不能这会子还不叫你歇着啊。”

兴许也是绵宁自己少年老成的性子的缘故,他打小儿就自己一个皇子,所以不大会哄小孩儿。这几年间见了绵恺,能寻着的最安全的话题也就是问问绵恺的功课了。可是绵恺显然顶烦这个。

“咱们兄弟两个就聊聊天儿,说说闲话。”绵宁望住了绵恺,“你如今也大了,我这当哥哥的怎么还能一见着你就叫你背书不是?你眼见着就要成年了,咱们是可以说些爷们儿之间的话了。”

“爷们儿的事儿?”这话倒终于勾起了绵恺的兴致些。

他这个年纪的阿哥,最是着急自己赶紧成为一个正儿八经的爷们儿,再不是小孩儿了。

绵宁见绵恺感兴趣,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含笑点点头,“对,就是爷们儿的事儿。”

绵宁说着拍拍炕沿,“别在地下站着了。虽说开春儿了,可是这夜晚间,地气儿也还是凉的。你穿得又单薄,仔细别着凉了。”

绵恺便赶紧窜上炕来,与绵宁一处围着炕桌坐着,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搓着花生米的红皮儿,“有什么大事儿?哥你说就是。”

绵宁便又笑了,“不算什么大事儿,不过却也是正格的大事——就说说你的终身大事吧。你希望你将来能挑个什么样儿的福晋啊?”

一听是这个,绵恺是一百个拒绝的,赶紧摆手道,“……咳,说这个干嘛?我不想说这个!”

绵宁忍俊不禁,“不想说可不成。前儿皇后额娘可将这事儿都托给你嫂子了,叫你嫂子给打听着外头谁家的姑娘好。虽说距离你成婚还有二年去,不过这人选啊是该提前打听着了,要不然就是选秀的时候儿现场挑,就凭看那么两眼,可未必能挑着可心的去。”

绵恺搓搓手,“咳,这事儿反正有额娘呢,我不管。额娘给我挑着什么样儿的,就是什么样儿的。”

“哟~~”绵宁促狭地乐,“那你自己个儿心里,就没个粗略的模样儿去?就没见着过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的模样去?”

绵恺一拨浪脑袋,“没有!”

绵宁自然不信,笑道,“你这些年爱唱戏,那戏文里才子佳人的多着去了,我才不信你内里就没有一二动过心思的去。便是那戏本子里的人物都是假的,可是你心下也该隐约有个谱儿去才是,然后才好照着心下的谱儿去寻那现实里的人不是?”

绵恺扁了扁嘴,还是摇头,“……没有。”

绵宁有些小小的扫兴,自觉着这是绵恺故意在与他疏远。毕竟都是到了这个年纪了,还是个爱唱戏的,心底下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绵恺他,只是不愿意与他这个当哥哥掏出心里话罢了。

说到归齐,绵恺心中最亲的家人里头,怕是一向就没有他的位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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