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会不会发动世界末日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这小东西现在好像被象棋给迷住了,也不知道这幅棋是当年谁买回来的,反正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它都在客厅里放着,上面是林雪和浅浅折腾出来的一副残局:就剩一将一帅在那对峙,天知道俩臭棋篓子是怎么下成这样的,现在叮当正在尝试不扇动翅膀直接从“将”跳到“帅”上,经过一个小时的尝试之后她仍然每次都五体投地爬在楚河汉界前面,要根据身高比例,这已经是很惊人的跳远成绩,当然我还是认为小东西纯粹是吃饱撑的。我寻思着等她再多撞几次这个棋盘就该成一神器了,具备“神性生物接触后必然平地摔跤”的法则特性……
“其实我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面带思索用一种忧国忧民的态度慢慢说道,“我总觉得堕落使徒那边有不对劲的地方。”
“你又想到什么了?”冰蒂斯打着哈欠看我一眼,“你平常不像思考这事的人啊。”
“你说当年他们为什么不追了呢?”我慢慢思索着,一边把再次啪叽到自己面前的叮当捡起来放在脸上轻轻蹭着,引得小东西大为开心,“我是说他们追杀流亡舰队的时候——你知道,希灵使徒是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种族,他们要办的事。除非皇帝下令或者失去最初价值,否则绝不会放弃,而追杀一群已经被自己击溃的敌人对他们而言应该没什么中途放弃的理由吧,但根据已知的情报,堕落使徒当年是突然放弃了对流亡舰队的追杀的。”
冰蒂斯表情俨然地想了半天。特严肃地摇摇头:“妈的,不知道——你忘了妾身当时没跟着过去?”
我:“……那你表情这么俨然干什么!我以为你猜到什么了呢!”
“妾身就是调节一下气氛。”冰蒂斯大大咧咧地摆摆手。然后扯着嗓子把珊多拉叫了过来,我把自己感觉困惑的地方一说,珊多拉也显得有点在意起来。
“没错,以前就有这个困惑之处,只不过这次事件好像把这事情明朗化了,”珊多拉很赞同地点着头,坐在我肩膀上的叮当也有样学样地点着脑袋,当然后面这个你可以当成背景,她就是个卖萌的小动物。“我一直感觉从旧帝国覆灭之后,到堕落使徒组织成型,再到堕落使徒重新开始活动,再直到阿俊你觉醒,这中间有个隐隐约约的时间表。这个时间表有个很让人在意的地方,那就是——堕落使徒有一段非常漫长的蛰伏期!”
我发现冰蒂斯眼神瞬间亮了一下,她也想明白了:“你是说。那群家伙从旧帝国覆灭,直到陈以皇帝的身份苏醒,中间一直处于潜伏状态,而流亡舰队摆脱堕落使徒的追杀就是这个潜伏期开始的标志?”
“基本上可以这么认为,”珊多拉点了点头,“不是小瞧别人,而是流亡舰队的配置我也看到了,即使在他们全盛时期,要彻底甩掉堕落使徒的追击也是不可能的,敌人显然是在追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主动停了下来,根据‘议会’的记录,流亡舰队摆脱追击用了一千年,之后虽然也有遭遇堕落使徒的倒霉情况,但那显然已经不是成规模的追杀,而是偶然出来‘透气’的小分队,堕落使徒成规模的行动是在流亡舰队起航一千年后突然停止的。”
“所以在那段时间里星域也没有发现堕落使徒的痕迹,甚至没意识到已经很久没接到希灵帝国的消息……就是因为发生灾难的地方太安静了,堕落使徒闹腾了一下子,然后眨眼之间安静了下来!”冰蒂斯拍着手说道,引得我和珊多拉一个劲翻白眼:一千年的时间让你说成一眨眼,这是何等神奇的时间观念!
我们仨在一块合计了半天,总算理顺了这个一直隐藏在诸多事件之下,明明十分显而易见但谁都没有重视过的时间表,流亡舰队给我们带来的情报等于让这个原本有点暧昧不清的时间表从一个猜想变成了确切的数据,堕落使徒的异常活动规律开始逐渐明朗起来。
通常我把这个叫做戏剧化发展。
“我看看啊,旧帝国沉睡,然后是一段时间非常短暂的混乱期,”珊多拉已经把她的小茶桌和那一米多高的大茶壶挪了过来,冰蒂斯则异常土包地用手指头沾着那据说多少多少银子一克的红茶在桌子上勾勾画画,“这段时间里帝国军是完全失控的,就连刚刚转化的堕落使徒们也没有自我神智,他们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抹平了帝国,并且开始攻击周围一切文明,根据流亡舰队提供的情报,这段时间的精确数据大概是两到三百年左右,然后各个世界挨个崩溃,流亡舰队逐渐合流形成现在的第四联合舰队,再往后是持续一千年左右的追杀——到此为止堕落使徒都处于失控状态,反正议会提供的情报是,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没有发现帝国军有任何理智痕迹,其行为方式与普通的深渊怪物如出一辙。”
我点点头:“贝拉维拉回忆这段历史的时候也十分混乱,看来她从圣堂出来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是处于狂乱状态的,那时候……恐怕被感染的使徒们连堕落使徒都算不上吧。”
堕落使徒虽然感染深渊,但仍然有理智思考的能力,而且在很多时候,除了毁灭世界的执念之外,他们都表现的和正常的智慧生物一样,可是根据“议会”的记录,最初追杀流亡舰队的帝国军如同深渊怪物一样疯狂,这显然和后来逐渐恢复神智的堕落使徒不一样。
“再往后,堕落使徒突然蛰伏起来,”冰蒂斯继续祸祸珊多拉心爱的红茶,在桌子上划拉那张乱七八糟的时间表,“他们的活动强度明显下降,甚至可以说在主物质位面完全隐去了踪影,在这段时间里好像一切都风平浪静下来,这个蛰伏期持续了很长时间,由于虚空中时间不对等,我们就不费心计算这到底过了多少年了,总之最后能确定的是——他们恢复活动的时间大致和陈觉醒的日子是一样的……”
“额,前后好像也差了好些年吧,恐怕得上百年,”我摸了摸后脑勺,感觉身上有点发凉,“我跟贝拉维拉聊过,她执行收集世界之心的任务是一两百年前的事,那应该是堕落使徒活跃期开始的标志性事件……”
冰蒂斯突然敲了敲桌子打断我的话,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这边,神色异常严肃:“陈,你可能忽略了一件事:这整个历史的时间跨度是以万年为单位,几百年的时间差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而你的虚空生物本质又是个惰性生物,很有可能对一个刺激要几百年才会做出反应,也就是说,你的觉醒和堕落使徒的大规模行动完全可以视为同时发生!”
“阿俊!你捏疼叮当了!”
手上突然传来的细小抗议让人回过神来,我赶紧把快被自己捏出褶子的上帝放在桌子上,同时感觉浑身不自在,而珊多拉则霍然站起身来:“我去找贝拉维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