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俍观施法驱着仙云往天宫方向去,边行边继续与清婉说话。
“按照现今的情势来看,远古凶兽复苏的可能性很大,最多不过一千年往生海便会有凶兽觉醒,若是上神们真的灰飞烟灭回不来了,仙界和人界只得靠我们了,我们需要这一千年的时间来准备,事情是你做下的,你去守着往生海是最好的办法。”
清婉轻轻点了点头,跟在白晔神君身边这么久,往生海怎么样了她也是知道一些的,莫说这结魂草是她拿的,即便不是,这样子能帮到仙界、帮到神君,她也是愿意的。
“既是如此,请天帝务必救下白晔神君,待神君平安醒来,十日后,我必去往生海,受下千年安宁。”
俍观心头一动,虽然这个为了仙界为了苍生的理由正当得冠冕堂皇,可为了不知何时到来的一场劫难让一个女仙去守一千年的往生海,未免太过过分了些。
有那么一瞬,一种奇怪的感觉浮现在眼前,时光仿佛瞬间错乱了八万年,又一瞬间回到了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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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日,白晔周身的气息都稳了下来,隐隐已经有了要苏醒的迹象,清婉一直寸步不离照看着,偶尔从外头飘进来一两句闲言碎语,倒也不大理会,左右她为了神君私自去往生海采结魂草的“壮举”也不是能瞒得住的。
紫霞殿的晨昏交替已是傍晚时分,天际的霞却红得有些不寻常,出了殿门便能瞧见遥远的天际一片暗紫色,夹着几道雷鸣电闪。
凌霄宝殿上空的虚无之处,一只无形的巨手拖着两个人,一金一红颇有些醒眼。
“妖界又得一位妖君飞升神位,你说,现在若是仙妖之战打开,仙界还有优势吗?”俍观默然许久,问了这么一句话。
有狐虚望着远处飞升降下的天雷大阵,太久没有见到这飞升神位天雷之劫,原以为早已忘了这雷劫降临的模样,没想到这神之威压一下子从骨子里让他想了起来。
虽都是飞升神位,妖界与仙界却又是不同的。
仙界的神或是由人飞升仙位再修炼飞升至神位,或是由极具灵力的仙灵修炼成仙继而为神,只有远古洪荒时期的极个别上神是生而为神;而妖界的神实则为魔,一是妖灵修炼飞升入魔,一是神堕落成魔,远古凶兽虽生在灵力充沛的神界,却因其自身戾气极重,因而可称得上是魔。
仙人飞升上神尊一声神君,妖灵飞升上神称一句魔君。
仙人飞升上神红莲业火燃烧将天际烧红,八八六十四道天雷从天而降;妖灵飞升上神天际遍布暗紫色云层,六十五道雷电击打其身,夹风带雨,令人寒颤。
妖魔身上戾气都太重,古往进来做下的恶事也多,单单叫他们飞升时多挨一道劈,倒是便宜了。
传言道在大洪荒时期,被上天赋予了神职的神会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飞升之劫,成则司职一方,败则灰飞烟灭,场面十分壮观,可惜他们二人都未能一见。
默了许久,有狐虚长长叹了一口气,才慢悠悠开口。
“我在东荒守了几万年,和连清对峙,一半为公,一半为私,妖狐族与有狐一族承自远古狐族,若论起来我有狐族才是正宗,之所以数万年打了几千场大小战争仍旧相安无事,不是因为实力相持,是我念着二族同宗罢了。若放到整个仙界与妖界,也是一样的,远古时期诸位上神统摄天地,虽有妖兽魔兽,终是逊色一些,若非那一场天劫诸位上神为守护苍生而殒世,妖灵无论发起多少次仙妖大战都不可能像如今这般独成一界。”
“那场天劫,神界损失太过惨重了,现在的仙界无论再努力多少万年,都难以再临当年诸神的盛景,反倒是妖界越来越盛。”俍观接过话头,话语里掺着无尽的惋惜。
“远古神祇和妖兽一同葬身往生海,如今往生海的异动带来的种种异象都表明是凶兽即将觉醒,看来那一劫,凶兽只是身死,上神却是魂灭。是以时隔八万年往生海戾气愈盛,助长了妖界煞气横生。妖界的魔君除去妖皇只得连清和夜狼族的首领,我驻守东荒许久都未曾听闻妖界还有哪位妖君有接近半神的实力,突然飞升神位,多半是因为摘了结魂草,偌大的往生海,稍稍一点平衡被打破,都不堪设想。”
“等白晔醒来,清婉就会自行去往生海,以己之力平衡往生海仙妖之力平衡,再守个一千年,但愿这短短数日,妖界不会再冒出几个魔君来。”
“是啊,再多几个,怕是你这一界之主得从凌霄宝殿出来亲自领兵上战场了。”
俍观回过头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嘴角终于噙上了一抹笑意。
“看来有狐神君对本帝坐在宝殿里足坐拥仙界颇有微词啊?”
“倒不是有微词,倘若真是这样,陛下你除了亲自领兵上阵也别无他法了,别忘了仙界目前最有望飞升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神仙里,一个被你罚去了无极炼狱,一个为了她那郎哥哥去经历百世轮回。”
“他们……”俍观低低吟了一遍元胥和常合的名字,常合常年征战北荒战场,早已有了半神的实力,元胥虽然较常合差了一些,也是仙界极有威望的神仙,倘若勤加修炼再加上适当的帮助,要在千年之内飞升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们犯下这错事,倒是可惜了。
“你要感叹伤悲你就自个儿在这对着那电闪雷鸣伤悲吧,你把我捉来天宫许久,狐岐山指不定堆了一堆事,就不陪你哀叹了。”
有狐虚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身形一晃便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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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
乌桓山。
身披乌金暗紫斗篷的女子站在银杉书下望着不远处的滚滚雷劫,呷了一口杯里的酒,顺势递给身后候着的小妖,轻声问道:“妖皇陛下走了?”
“走了。”一道笑吟吟的声音传来,酒杯落地而碎,一双手扯去女子的斗篷,顺着肩膀一路向下箍上了纤细的腰肢。
“连清,你对你的妖皇陛下,当真是冷淡,这样好的光景也不让他一道观赏观赏。”阴柔低哑的声音从耳畔响起,直撩拨得人心里有些酥痒。
连清在自己的行宫里并不讲究,为了接见妖皇才披了件斗篷,如今斗篷被扯了去只余得一件浅紫色薄纱衣裳,白嫩肌肤在薄纱底下若隐若现,更勾起人的欲望。
回过头来一手勾上男子的脖子,稍一抬腿便整个人攀了上前,一只手从他的额头直摸索至下巴,在胡茬处来回摩挲了几下,才妖媚地眨了一下眼,轻轻挑起一个娇笑。
“魔君飞升这么大的事,我琢磨着你也该亲自来一趟,自然要把他赶走。倒是你,每次来都换一个模样,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男子一手搂着她的背隔着轻薄衣料摩挲着嫩滑的肌肤,一手轻轻捏起她的下巴,轻啄了一口,声音因着压抑着体内的□□更哑了几分,道:“你的眼睛瞧不出我没关系,身体认得我便是了。”
连清撇开头挣开他的手,双手抱住他的脑袋,凑上前去贴合着嘴唇一阵缠绵,直至耳畔响起喘息的声音才放开去,顺着脸颊一路吻到耳垂,轻轻咬合着那敏感的软肉,伸手去解身下的衣带。
“羽族终于要抬头了。”
“嗯?”男子发热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腰肢,听着这话愣了一下,在她腰上用力掐了一下,“这种时候还分心。”
连清吃痛在他耳垂上狠狠咬了一下,娇笑着道:“你此番过来,不就是想知道飞升的是谁么?”
“是谁?”男子手下一个反转将连清换了个姿势打横抱在怀里,转身朝这寝殿走去。
“羽族的人,依稀记得是叫矢屿,不过不是羽族的头领,此人野心颇大,跟头领代乙不合已久,有望拉拢。”
“代乙,是你派去仙界的那个小妖精的姐姐?”
“你说代妩?”连清抬眼看他,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小妖精?难道你瞧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