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2)

太监扶她站起来,她仍然很虚弱,但秀女进门时是不能由太监扶着的。

那秀女仍拉着她的软烟罗罩衫,说:“好妹妹,你帮帮我吧。”

邢岫烟扶住了她,说:“走吧。”

上台阶时,邢岫烟感觉她差不多整个人都要压在她身上,这位秀女身材丰腴,颇有杨妃之姿,从小养尊处优,可这种女子特别怕热。

邢岫烟一直接着她进去盈盈拜倒。

“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跪在地上时,她不敢再扶她,只看到几双女人的脚和一双龙靴。邢岫烟听到身边这位呼吸更是粗重,手上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哎哟喂,你抓错了!

邢岫烟轻轻去扯,忽然见那秀女终于熬不住了,直朝邢岫烟身上倒来,她被扑倒在地,压在身下。

邢岫烟目瞪口呆,不敢出声,躺地上被压着起不来,只能推让那个秀女,自己也满头汗。

“怎么会如此?来人,将人先抬下去。”杨皇后皱了皱眉,皇帝让她全权主办选秀的事,连太后都没有过问过,而平妃、顺妃更是打酱油的。

皇后有心显国母威风和能耐,把选秀办得漂亮,现在皇上过来,却发现这样难看的事,皇上会怎么想?

太监来拉起人,那秀女却是执念太深了,呢喃着:“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邢岫烟用力拉回衣服,这下全成咸菜干了。

忽听皇帝开口,说:“皇后,天气太过闷热,让秀女们在廊道中乘凉吧,不必在殿外烘着。”

杨皇后脸色微显尴尬,她本就因数年无宠有权,难免生出一股不平衡,借机让这些有可能进宫的青春少女一些苦头吃吃。这种妇人阴私她暗想皇上是不会关心的,而协理的平、顺两妃更不会管。

第62章 选秀之后

再有总管太监唱名:“青州知府王青云之女,王琅。河南学政谢绍之女,谢菀莹。内务府织造邢忠之女,邢岫烟。”

皇后看了看如花少女,自己年近三十,再一次哀掉了一下青春,说:“抬起头来。”

皇后见了也不由心动,王琅娇俏可爱,谢菀莹秀雅清丽,而邢岫烟轻灵风流,坐在一边当陪衬的平妃和顺妃都不由拿眼去看皇帝。皇帝自己的容颜与前些年无甚变老,若说有变化是变得更加俊逸风流,挺拔倜傥,威武霸气了,而她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

邢岫烟眼睛瞟了徒元义一眼,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皇帝装束的样子。明黄色的龙袍,头戴比电视剧还精致的乌纱翼善冠,冠上镶着黄金雕的双龙戏珠。邢岫烟近来也学习过宫廷礼仪和服侍,知道这是天子常服之一,而大朝会上,帝王还是穿戴天子十二旒的冕服。

她低下头,张着嘴巴深呼吸平定心绪,现在选秀才刚开始,皇后还有耐心,况且皇帝还在这里。

所以皇后问起各位秀女擅长什么。

王琅说:“在家里,臣女习过几年筝。”

谢菀莹说:“臣女平日倒是会写几个字。”

邢岫烟想说擅当篾片,但怕会被乱棍打去。书法又学了圣人,但是现在写出来皇后怕是要撕了她这个意图不轨的女人。

邢岫烟心生点小叛逆,觉得干嘛都得和人一样琴棋书画,说:“臣女在家里会做几个菜。”

徒元义手中的茶杯差点一滑,轻嗯了一声,不由抬起凤目瞪了她一眼。

杨皇后却也没恼怒,因为厨艺确实是女子可以称道的才艺,况且圣人都没有恼怒呢。于是她展现她的风范气度,只道:“厨艺虽该是女子技艺,但此时却不太方便,你还会其它的吗?”

邢岫烟倒是想说不会,忽然又是一想,自己和他赌气坏了事,选秀进不了,他要将她弄成在外伺候过他的姬妾带进宫去可是更糟糕,她不禁暗骂自己性子左险些误己。

邢岫烟才沉稳了语气,老实的说:“倒也能画几笔。”

皇后让太监们摆上器具,王琅抚筝,谢菀莹写字,邢岫烟画画。

不一会儿筝声叮咚响起,谢菀莹也铺开宣纸来,而邢岫烟则是如调弄茶道似的调颜料和墨汁。

时间太短,邢岫烟只能画自己最熟悉的了,提起笔先是凝神飞快大开大阖布局开来。然后换了支笔勾勒,越画越快,顿时一个观音身影跃然纸上,就不画什么金童玉女了。然后,再拿笔飞速化开颜料渲染纸上。

袖子太过碍事,她提了袖子,飞速作细节上的刻画,最后涂染天空佛光。

优雅却十分潇洒啪一声放下笔,长呼出一口气来。

然后,见王琅的一曲《梅花三弄》还没有弹完,而谢菀莹倒写完了一首词了。

太监们把邢岫烟的画和谢菀莹的字的纸张都展开来,帝后妃嫔呼吸都不由一滞,字是好字,运笔婉转,一首词一气喝成。画也是好画,观音菩萨佛光普照,构图十分完美,笔力流畅而无滞涉,难为的是用这么短的时间内画出这样一幅画来。

平妃和顺妃手帕又再次绞碎了,邢岫烟低头刚好只能看到她们的手,她心想:身为一个小老婆,看着丈夫再纳新的小老婆想必都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大老婆好歹占着嫡妻的大义,就是在儒家的道德中男人都要敬重嫡妻的,嫡妻是能与丈夫并肩的人,所以无宠也能活着。而小老婆们要是无宠就什么都完了。

她忽然有丝苦笑,自己也要成为其中一员了。

皇后强吞着苦涩,笑道:“皇上怎么看,这几个姑娘倒都才华横溢呢。”

徒元义放下茶碗,淡淡说:“刚才留了一个会弹琴的,就留会写字和作画的吧,不必挑太多一样的人。”

王琅顿时就想哭出来,谢菀莹却是心中大喜。邢岫烟涩然,知道可能会成为小老婆和真的成为小老婆是两回事。

皇后吩咐给谢菀莹和邢岫烟留了牌子,又赏了王琅一朵宫花当安慰奖。

徒元义看着人出了殿门,心中落下石头。

徒元义从来没有将她当侄女,原是当婢女,但是作为一个皇帝,婢女也是他的女人。后来,他不把她当婢女,但不是婢女那同样是他的女人。当初作为鬼修,有多少的温情,却是没有激情的,和做人不同。

今生再触到她时才觉得她竟然是温热的、活生生的而不是冰凉的玉藕,伏在他背上软软的,在他耳后说话让人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