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大概阮信夫妇只感觉到了五雷轰顶,然后脑子里不约而同出现一句话,“这是在做梦!”
两人在承受了打击缓了一下被重锤的心脏后,不约而同地张开嘴,刚要说话,阮无城就抬起手说:“爸、妈,你们先别激动,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两人的手同时捂着心脏,嘴却闭上了,希望听到的下一句,是儿子在跟他们开玩笑。
阮无城的第二句话,更加像一声巨雷震在两人心间,“方凝怀孕了!”
这算是什么?让你绝望了然后再给你希望?
反正不管怎么说,阮信夫妇,刚才那想死的感觉,倒是少了一些。
阮无城接着说道:“不过方凝不让我跟你们说,我也能理解,你们既然不太愿意的话,她也不可能未婚生子,她打算流掉那个孩子!”
“不行啊!”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阮无城心里得意,当然他空口白牙地,现在一时间他们可能会相信,等反过味儿来,细查可就麻烦了,于是他干脆让父亲查去。于是他接着说:“当然我也不会同意,现在我们正在争执阶段,既然我在中间受夹板气,那我干脆就豁出去了,反正我也没打算再要第二个孩子!”
马兰气道:“我没说不同意啊,就你爸说让你努力管医院,这你还不行吗?”
“妈,一个偌大的医院,我完全熟悉,怎么也要一年的时间,一年里面太漫长,方凝的孩子一年后早就出生了。但是如果我现在不和她结婚,这个孩子就不会到人世间来!”阮无城说的很是伤感。
“那你早说她怀孕了呀,我们又不是没得商量!”马兰着急地说。
阮信已经冷静一些了,他当即问道:“等等,你说你早晨结扎了,谁给你做的手术?”
就知道会问到这个,阮无城说道:“王副院长!”
“他?不可能!”阮信摇头,自己手底下的人,敢做这样的手术?
“对,他开始的确是死都不答应,不过谁让他的把柄在我手里呢?他要是不想让老婆知道他小老婆的存在,只能听我的。当然,你现在可以去问,但是他一定不会承认的!信不信随你!”阮无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然后他又看向母亲说:“还有,妈,方凝也不可能承认她怀孕了。一来,她那人呢,不愿意拿孩子当成进咱家大门的筹码。二来这婚前怀孕,她好歹是个公众人物,影响实在不太好!您愿意去问也行,她一定不会给您满意答案的!”
这就是殷权给他支的招,高明就在于此了,话先跟你说到头里,谁也不会承认,你们大可以去问,不怕你们去问。
这个,玩的是人多疑的心理,更何况这种事儿,都是宁可信其有的。
换句话说,阮无城说的这两个点,让阮信与马兰不得不往这方面去相信。
“我去问问他!”阮信站起身,冲动地走出门。
马兰赶紧跟上,她也想知道,是不是那王副院长给儿子做了手术,断了阮家的香火。
阮无城跟在最后,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阮信进了门,王副院长看到他愣了一下,这愣不是因为院长来了,而是院长的脸色,让人忍不住发愣啊,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样的反应看在阮信的眼中,他心里凉了半截。难道儿子真的结扎了?断了他阮家的后?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他一把就揪住王副院长的衣领,以一种要杀人的目光与语气质问:“你是不是给我儿子做结扎手术了?啊?”
“什么?”王副院长大吃一惊,忙否认说道:“没、没有,我哪里敢啊!”
他的吃惊,在阮信眼里,那就是心虚的表现。阮信痛心疾首地说:“老王啊,我拿你当最亲的人,你就这么害我?”
“我……我真的没有啊!真的没有!”王副院长连连否认,完全不知道这说法是从哪儿来的。
阮信一把松开他,大步向他的办公桌走去,一把就拉开抽屉。谁都知道,王副院长的抽屉里,都是好东西。比如说好茶叶、比如说一支他心仪的笔,又比如说……手术单!
不错,一张手术单,躺在抽屉里,上面阮无城的名字,刺伤了阮信的眼睛,他手抖着,把抽屉里的单子颤巍巍地拿了起来,倒吸着气说:“你……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马兰跑过来一把夺下阮信手中的纸,眼睛瞪得滚圆,她冲到王副院长的面前,在他面前扬着手术单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王副院长立刻傻掉了,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手术单,大脑在瘫痪状态,他出了一头的汗,说道:“我、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你还敢不承认?我们家自认为待你不薄,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马兰翻脸了,是啊,如果把孩子都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那简直太没有安全感了,万一这女人生了个女孩,那阮家医院岂不是后继无人了?
“大嫂,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在我抽屉里的!”王副院长又在擦汗。
“好了!”一直运着气的阮信转过身,铁青着脸说:“老王,我一直说你迟早得栽在女人身上,你不信,现在可好!唉,我没有及时纠正你,是我的错,现在真是把我自己也给害了。你可以跟我说啊,我教训这臭小子,你也不能断了我们阮家的香火啊!”
王副院长快哭了,求饶道:“我真没有啊,冤死我了!”
说完,他突然回过味儿了,转过头看向阮无城,指着他说:“是你,是你害我,我说你怎么那么勤快大早晨就上我办公室来了,亏我还给你倒水,原来你是害我来的!”
阮无城耸耸肩,不急于解释,甚至说他就没打算解释,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一般来讲,如果一个人急于解释,多少都会有种让人感觉强词夺理,反而不解释胜券在握的样子更让人相信。一些微妙的心理,如果可以加以利用,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说话反而比说话更有用。
所以阮信和马兰都不相信王副院长。这一下子,阮家乱套了!
马兰当即崩溃了,失态地大哭了起来,坐在地上,哭叫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阮信摊着手,双眼无神地说:“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他真后悔,顾及面子有什么用?要是早点答应儿子方凝的婚事,不就没有这个事儿了?
王副院长还在那儿试图解释清楚,“我发誓,我真没这么干啊,这不是损阴德的事儿吗?”
只可惜现代人对誓言这个东西,压根就不信,所以发誓显得更假!
阮无城看父母这个崩溃样儿,心中也挺不是滋味儿,这招真是挺毒的,要不是他没办法,也不会想着用这么一招。
结果后面阮信的话,让他心里那点愧疚荡然无存。
阮信看向马兰埋怨道:“要不是你,非得说方凝不行,不同意,还弄高家的女儿去让人家方凝自惭形秽,结果呢?还是害了咱们自己!自作孽啊!”
阮无城一个激灵,两三个大步走过来,冲着马兰叫道:“妈,你说什么?那个高诗悦,是您打算拿来对付方凝的?”
这话一问出来,他脑中闪过多个片断。他想到了程一笙、对,程一笙,如果不是方凝有难,程一笙至于大着肚子晚上出来找方凝吗?说是为了张焕,程一笙认识张焕是谁啊?殷权跟张焕也没什么交情,显然这是为了方凝。
原来如此,外人都清楚了,他这个男主角,却一无所知!怪不得方凝是这种反应99999的,不让他碰,原来她看不到未来在哪里。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不称职。
“爸、妈,你们真的这样做了?”阮无城声音中,透着一股凄凉。
马兰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失言不失言了,她抬起头,呆滞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你不是也报复回来了?”
阮无城瞪着眼、咬着牙,叫道:“我去让她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