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下午两点多,正是一天中最困的时候,简狸回了屋后,就扑到炕上滚了一会儿睡着了。
裴慕得处理一些事情,就没睡,在后院左侧的台阶上找了阴凉的地方,打起了电话。
虽然他现在把身上的事儿甩手了,但一些重要的决策和文件,还是要他拿主意的。
他六个助理一天给他发三十多份文件,他就挑了几个重要的看了看,其它的就没管,他手下那么多人,也不能白养不是。
裴慕正在看文件,前院突然传来敲门声,裴慕没动,在厨房收拾的赵霞快步走了出来,一边擦手一边小跑着去开了门。
门一开,她就愣住了,这两人她认识,正是孙燕和她的闺女周美美,之前和裴慕订过婚的那个……
孙燕此时满脸的笑,手里还拎着一篮子鸡蛋,看见赵霞后忙递了过去“诶,赵姐姐呦,这是我们自家养的土鸡蛋,补着嘞,拿着,拿着!”
赵霞此时就像看一只哥斯拉一样看着孙燕,孙燕其人,那可是众所周知的抠门,此时居然往出送鸡蛋?一送还是一篮子!真是见了鬼了!
“对了,小裴在不在?我找他有点事情,赵姐姐你看?”孙燕一边搓手一边为难道。
赵霞没有接鸡蛋,孙燕只能放在一旁靠门的地上。
“你等等,我去叫他。”赵霞觉得奇怪极了,此时忙跑去找裴慕。
裴慕听见赵霞的话后,眉眼丝毫没动,半点波澜也无“让她们带着东西滚。”
赵霞一听就是不想见她们的意思,忙跑回前院,将裴慕的原话告诉了娘俩。
两人一听,孙燕还没怎样,周美美已经炸了“他以为他是谁!让我们滚?!给脸不要脸!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就是退役的小兵!有点门路就飘起来了!小心以后惹到不能惹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孙燕见女儿生气了,忙给她使眼色,可是周美美哪里是会看眼色的人。
此时不仅没停,反而骂的更大声了,将隔的挺远的人家都惊动了。
裴慕当然也听见了声音,他皱起眉,站起了身,往前院走去。
这要是平时,她就算喊破喉咙他也不会管的,但屋里如今正有人睡觉,她在院子里喊,就是找死。
“……一个混子,真以为当了兵就牛笔了?我告诉你,你还是个爹不疼娘跑了的孤儿!永远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就连你那媳妇也是空长了一张脸,什么都不是!靠着那张脸勾引男人!我呸!”
“孙哥真是瞎了眼!热心的想带你们参观市里,你们倒好,不感恩还给他下绊子!真是缺德!我告诉你们……”周美美昂起下巴,伸出手指着门口就要说出更难听的话,没想到突然袭来了一阵风,她伸出去的手突然一凉,接着就是剧痛,她瞬间喊出了声,宛如杀猪一样!
孙燕在一旁看得愣住了,被女儿的哭喊声惊醒后,忙蹲下身,向看女儿抬起的手上看去。
只见黑胖的手掌中心如今正被一根树枝贯穿而过,血正止不住的往出流。
周美美躺倒在地上打着滚的哭着,那声音就像鬼发出来的一样。
孙燕看清后瞬间也哭喊出声“美美!美美!你怎么样?美美!我们去看医生啊!看医生……”
“赶紧的!快点看医生去啊!美美!美美!我的美美啊!!”孙燕哭得就像女儿死了一样,周美美躺在地上痛得意识都要模糊了,她妈的声音就在耳边,让她觉得更疼了,疼得想死!
裴慕对两人的哭声充耳不闻,在赵霞略微惊恐的目光下慢慢走了过去。
他站在地上翻滚着的女人身前,抬起一只脚踩住周美美被树枝贯穿的那个手腕,淡淡道“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就剁你一只手,听见了吗?”
周美美疼得已经恍惚,但裴慕的声音就像穿透了所有,宛如魔鬼的声音般回荡在她的耳边,她忙大喊道“听见了!听见了!我听见了!好疼!我好疼啊!!妈!救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孙燕看裴慕走过来,抱着女儿半声都不敢出,看见他踩住女儿的手腕,她也不敢上去弄开,全身发着抖的抱着女儿哭。
裴慕听得耳朵疼,抬起脚,冷冷看了俩女人一眼,吐出了一个滚字。
孙燕和周美美瞬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个自己爬了起来,一个一口气将人托了起来,两人一边哭一边慌乱的跑了。
裴慕此时目光还是冷的,这也就是在这里,要是换了任何一个别的地方……
“慕慕……”身后突然传来了小姑娘有点微哑的软糯声音。
裴慕瞬间将思绪抽离,看了一眼略带惊惧神色的赵霞后,转过了身,走向了门口正在揉眼睛的小姑娘。
此时天边泛着粉橘色的光,微微洒在小姑娘的翘起的一边头发上,小姑娘可能也感觉到了,揉完眼睛,细白的小手就去按翘起来的那几根头发,按了一会儿抬起后,突发依旧翘着,小姑娘再去按,如此反复。
等裴慕走到简狸身边后,小姑娘已经按烦了,皱着小眉头一直揪着那几根,活像要把它们直接揪下来一样。
裴慕伸出手,将小姑娘的小手拿了下去,自己抬起手按在了她的头顶。
小姑娘这才舒展了眉头,眼睛半瞌着道“慕慕,我想睡觉……”
裴慕听见小姑娘的声音,瞬间觉得心底软了一块,他放下手,一把将小姑娘抱了起来,轻轻亲吻了一下小姑娘的额头,这才抱着她回了屋。
简狸其实还没睡醒,是被外面的声音生生吵醒的,一般这种时候,她都会很烦,很暴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没有人告诉过简狸世界上还有起床气这个词,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裴慕将人放进被子里,又坐在一旁陪了一会儿后这才离开了房间,往厨房走去。
赵霞直到现在还在心惊肉跳着,她在收拾餐具,一看见筷子就想起那根贯穿周美美手掌的树枝,她摇了摇头,觉得母女俩活该,无缘无故就过来一顿骂,这不是明显的找事儿吗?真以为裴慕会像裴家那样容忍下去?如果裴慕真的能容忍,此时早就住在裴家的宅子里而不是这个小院儿了。
整个镇子谁不知道裴慕不好惹,就这两个女人虎透了气,偏来找事儿,如今得到这样结果,也是活该,她半点都不同情。
但她还是有点害怕,实在是裴慕的做法太过血腥干脆,好像曾经做过无数遍一样,眉头都没皱起一下。
这小子是真狠,也是真敢下手,从他小时候就能看出来了。
那是他年轻,嚣张的不加掩饰,但如今,他的所有都更加内敛了,尝尝一副笑脸,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但那也只是看上去,真正什么样,一出手就完全清楚了,他不是不嚣张了,而是知道如何掩饰自己的锋芒了。
男人就像一把刀,亮出刀锋的让人警惕、防备、远离,但收进刀鞘的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直到被踩了线,刀出鞘,头已掉,这才反应过来,最不能惹的原来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