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蓝的父母是滨海大学的老师,已经退休了,而她也在滨海大学上研究生,不住宿舍而住家里,每天早上和傍晚时分都会带着团团去遛狗,就在家属院附近遛,从来没出过什么事。团团是一条不太纯的萨摩耶,非常亲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它从来不会张嘴咬,甚至连大声叫唤都不会,院里的老人和孩子也都很喜欢它。时间一长,她就不用绳子牵着它了,因为觉得它被牵着很可怜。
那天,她如往常一样遛狗。放寒假了,她一边带着团团溜达一边刷着微信群,和同学们谈论放假的计划和安排。
走着走着,身边有只流浪猫蹿了过去,团团便很兴奋地追逐而去——它纯粹只是因为贪玩,绝没有要伤害这只流浪猫的意思,宁蓝强调道。
张子安想起以前去滨海大学捕获理查德的过程,大学附近确实有很多流浪猫,而且全都不怕人,因为学生和教职工总会喂它们。
宁蓝说道,以前团团也追过猫,当然是追不上的,猫太灵活,团团追丢了就会自己跑回来,或者站在原地等她过去。她当时的一条信息刚打了一半,见团团又去追猫,便心不在焉地叫了它两声,让它回来。她把信息发出去,看到团团果然又把猫给追丢了,懵懂地停在一栋楼的拐角处等她过去。
宁蓝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等待同学的回应。
说到这里,宁蓝回忆道,团团本来是在拐角处等她的,片刻之后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摆头看向拐角的另一侧,然后迈步走过了拐角。
当时宁蓝又叫了它两声,但仍然不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只是稍微加快了脚步,然而等她走到拐角处时,却完全失去了团团的踪迹——它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她找不到团团,稍微有些紧张,但长期的安逸令她没往坏处想,或者说不敢往坏处想,以为团团是钻进了楼道或者躲在垃圾箱后面。她把那一带找了个遍,始终没找到团团的影子,这时她才彻底慌了神。
找了半小时,天渐渐黑了,宁蓝抱着侥幸心理,打电话给家里,问团团是不是自己回家了。母亲接的电话,很诧异地说没有啊,团团不是跟你一起去溜达了么?
“我应该沉住气的。”宁蓝以手掩面叹息道,“我应该跟爸妈说,团团是被借到朋友家玩几天,这样起码他们老两口不至于这么伤心了……”
孙晓梦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团团还不一定出事呢,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你先把事情说完吧。”
宁蓝抹了抹眼角,带着鼻音继续讲。
她父母知道团团走丢了以后,很罕见地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她为什么连遛狗时也总要玩手机。她自知理亏,而且父母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回嘴。骂完后,老两口穿上衣服,也拿着手电出来帮她找。
大冷天的,他们一直找到晚上八点,把家属院附近都找遍,脸都冻青了,嗓子都喊哑了,却依然没有找到团团。
直到这时,他们第一次产生了“团团可能找不回来了”的念头。
在宁蓝的苦苦劝说下,他们暂时先回到家里。父母是滨海大学的退休教职工,在家属院里认识的人多,四处打电话请人帮忙寻找,而宁蓝则是发微博、发朋友圈、在网上找了一些帮忙寻找走失狗的公众号,并且打印了寻狗启事,第二天早上开始就四处张贴。
她父母留在家里拿着手机等电话,偶尔也会有人打过来说看到一条类似的狗,但仔细一问就知道不是他们家的团团。一次次的失望,令本来就心脏不好的母亲由于身体不适而卧床休息……
两天过去了,团团音信全无,找回的机率越来越低。宁蓝早就后悔了不知多少次,她试着跟父母说如果实在找不回来就再买一条,但他们死活不愿意,就想要团团……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即使再买一条狗,她心里仍然挂念着团团的安危。
“没有找保安看监控么?”张子安插言道。
“找了,家属院是比较老的小区,虽然最近装了些监控摄像头,但死角很多。”宁蓝解释道。
她讲完了,低声抽泣。
孙晓梦安慰了她几句,拿出自己手机说:“你们看这个。”
张子安和宁蓝凑过去一看,屏幕上是一位李姓顾客给孙晓梦发的信息,时间是昨天晚上,信息内容是:呜呜~孙医生,我家毛毛不见了,看监控好像是被人给偷走了,你要是遇到与毛毛长得差不多的狗,请一定要尽快跟我联系。
然后是另一条信息,是一位姓钱的顾客发来的,时间是今天早上6点多,也就是不足两个小时前,信息内容是:孙医生,我家小乖走丢了,我正在找,上午的预约先取消吧,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
张子安倒吸一口凉气,看这样子,估计是有一个套狗团伙在附近活动啊……
第522章 遇险
为了谨慎起见,张子安让孙晓梦分别给钱姓和李姓顾客回了信息,向他们详细询问一下狗是在哪里丢的。不一会儿,就收到了他们的回信。
将信息汇总之后,在场的三人总结出一个规律,丢狗事件都是发生在东城区这边,地点分别位于大学家属院、医院家属院和国企家属院附近,像这样的家属院年代都比较久远,监控设施不完善,留存有许多死角,保安也不怎么尽责,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其中,那位李姓顾客声称监控虽然没拍到偷狗的过程,但拍到了可疑车辆,然后把监控视频的截图发了过来。
这三起丢狗事件要么发生在清晨,要么发生在傍晚,应该不是巧合,因为清晨和傍晚的光线最黯淡,监控视频的清晰度可想而知。李姓顾客发来的视频截图很模糊,只能看出是一辆侧滑门的mpv,在行驶中车门留着一条缝,没有完全关闭,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这辆车与丢狗事件有关,光凭这张截图想当证据,那纯属天方夜谭。
李姓顾客在信息中诉苦,说他带着监控视频去辖区派出所报案,但民警不予受理,劝他回家再找找,说不定是走丢了。
张子安也能理解,年底警察的事情太多,就算是人失踪了也不能马上立案,一般来说也要过24小时才能行,更何况是狗,再说又没有证据。
监控摄像头位于高处,没有拍到mpv驾驶者的脸,不过倒是拍到了车牌,虽然也比较模糊。
张子安考虑了一下,给盛科打了个电话——因为今天是元旦,他不好意思打扰盛科的休息,于是打的是盛科办公室的固定电话,如果没人接,就等明后天再说。
结果盛科几乎是秒接,张子安简短地说明来意后,盛科让他把图片发送到指定邮箱,然后等电话。
不一会儿,盛科把电话打回来,说让技术科的人对图片进行了处理,认出了车牌,但很遗憾的是,经过查询,车牌是套牌,车型对不上,换言之就是假牌照,无法查明这辆mpv的归属。
电话那边的盛科似乎很忙,不时有部下在叫他处理事情,尽管如此,他还是说会给交警那边提一声,让他们留意相关车牌和车型,并且声明这不是看在张子安的面子上,而是因为套牌也是违法行为。
张子安接打电话都用的免提,让宁蓝和孙晓梦都能听到。宁蓝固然寻狗心切,但听到盛科连元旦都要加班工作很是于心不忍,打手势示意说算了。
他简洁致歉和道谢后,便挂断了电话。
宁蓝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自己找找吧。谢谢你,张店长,你肯这么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就不要为我们的事继续打扰人家的正常办公了,毕竟盛队长应该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她是个很明理的人,没有因为张子安认识刑警队长而胡搅蛮缠。
事情到了这里算是遇到一个死结,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准备周详,连套牌都用上了,就算张子安和孙晓梦想帮忙也爱莫能助。
宁蓝看了看时间,起身说道:“晓梦姐,谢谢你,我先走了,今天是元旦,你应该好好休息的。我跟同学约好了,他们在滨海大学校门口等我,我们今天打算一起去找狗,人多力量大。”
“抱歉没帮上什么忙。”孙晓梦起身送她出去。
宁蓝又向张子安道谢:“谢谢你帮忙,张店长,虽然团团是无可替代的,但如果它真的找不回来了,一定去你那里买条别的狗。”
她一告辞,张子安才想起来家里那一堆精灵还嗷嗷待哺等着吃早饭呢,也赶紧起身告辞。
“不客气,那我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