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安心中疑问连连,但不知道是否方便询问。
柯绍辉倒是自己讲起来了。
原来,之前那个台风从遥远的南海海域生成,然后声势浩大一路北上,不仅裹挟了大量水汽,还从南方海域卷来了大片的海藻。
台风在滨海市登陆之后,能量慢慢消散,进入了贤者模式,而被台风卷来的海藻却留在了滨海市外海。
台风过后的这些日子,一直是风平浪静,风与洋流不给力,大片的海藻滞留外海,聚集不散,具体位置就在滨海市靠南的海域。
海藻就像密集的藤蔓一样互相勾结,占据了好大一片海面,远远望去像是一望无际的墨绿色地毯。
令人头疼的是,普通吨位的渔船或者渔政船,一旦驶入海藻区域,螺旋桨很快就被缠住了,然后船就困在里面动弹不得。
眼看休渔期就要结束了,渔民们得出海打渔啊,不然吃什么?
海藻封锁了渔港码头,渔船进不去也出不来,令渔政部门着急上火,不得不出此下策,把海藻捞上来然后一批批用车运走——这是杯水车薪的权宜之计,渔政部门和渔民没有傻到认为可以凭借微薄的人力对抗大自然,不可能把所有海藻用这种方式清除掉,但起码可以打开一条能让渔船勉强进出码头的通道。
真正能彻底清除海藻的,只有强劲的季风,但谁知道季风什么时候能吹起来?随着全球气候的变暖,节气已经越来越不靠谱了。
台风的到来令人无奈,没风却也不是好事。
滨海市渔政部门比较倒霉,刚结束了台风救灾工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休息一下,就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对付海藻的战斗中,每个人都累得要死。
柯绍辉也是如此,他刚才就有点儿疲劳驾驶,稍微晃了下神,车斗里流淌的脏水就溅到路人身上了,只能怪自己。他此时借着跟张子安吐槽的机会,稍微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们要把捞上来的海藻统一运到远离市区的指定地点,晾晒干燥,然后焚烧。
张子安听明白了原委,对渔政部门的人员也很同情,不过他爱莫能助,他既不是风神又不是龙王爷,能把海藻怎么办?
大片海藻聚集在一起,遇到适宜的条件会爆炸性繁殖,规模之大超乎常人想象,当年哥伦布寻找新大陆的时候,船队就曾被海藻困住一个月。
当然,目前滨海市外海的海藻远没有那么恐怖,但依然对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和生产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另外引起张子安注意的是,柯绍辉刚才提到了,海藻目前聚集在滨海市南边的海域,难怪他这几天出海播放世华的歌声时没看到海藻。
刚才赵焊工和吴电工去的地方,好像也是滨海市南边的滩涂?
柯绍辉的话告一段落,张子安没有其他疑问了,不好意思继续耽误人家的时间,正要从轮胎上跳下来,突然感觉海藻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海藻并非是孤立的生物,大片海藻聚集在一起,会令大型海洋掠食者和渔船敬而远之,本身就成为很多小型海洋生物藏身的温床,像这种从外地漂来的海藻里,往往可以找到本地不存在的海洋生物。
渔政人员打捞海藻,不可避免地连同某些附着在海藻里的小型生物也一起捞了上来。
张子安定睛细看,掏出纸巾,捏起一只很小的、半透明的小虫子。
第1743章 偷虾不成蚀把米
海里的小体型、微体型生物很多,海水看着干净清澈,其实一口海水喝进去,说不定某些奇怪的客人就一步到胃了。
这些生物绝大部分都是对健康人无害的,但总有例外。
张子安捏起来的那个东西,因为体型太小了,跟米粒差不多,他一开始以为是只陆地上的小虫子,被海藻的海腥味吸引,所以飞蛾扑火地落到了海藻上寻找食物。不过他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注意到这只“虫子”的身体结构比较特殊,不像是陆地上的虫子,倒像是水里的某种甲壳类动物,比如虾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更细节的东西,必须要借助放大镜或者显微镜才能看出来。
柯绍辉看到他的动作,笑道:“捡着什么好东西了?”
“这是什么东西?你认识吗?是不是虾?”张子安用纸巾托着虾递向柯绍辉面前。
这东西实在太小了,张子安刚才是把它几乎凑到自己眼前才勉强看清它的轮廓,他不好意思直接把手伸到人家的眼前。
柯绍辉视力不差,隔得距离稍远依然看不清它的样子,以前当过海员的他性格比较粗犷,大大咧咧地伸出两根手指想把它捏起来送到眼前看。
张子安觉得有些不妥,贸然触碰一种不认识的生物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不过它太小了,也没听说哪种虾是带毒的,所以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止。
结果,柯绍辉刚捏起它,突然脸部肌肉一抽搐,嘶地吸了口凉气。
“卧槽!这东西……特么的咬我!”
他下意识地一甩手,把它甩掉,不过刚一甩掉就后悔了,因为它太小,掉到地上就混进泥土里找不着了。
“甩哪去了?”
他从轮胎跳到地上,猫着腰到处找。
“算了,别找了,你的手没事吧?”张子安问道。
柯绍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右手食指的指尖,有一个半粒米那么大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卧槽?这小东西这么凶?”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要知道,他以前是在轮船上当海员的,远洋出海经常一走半年,海上的生活你就别想像猪猪女孩一样精致了,海员们活得都很糙,再加上整天与轮机、缆绳、墩布、栏杆为伍,每个海员的手掌都很粗糙。
他前几年从海员退了下来,考进了渔政,经常接触的东西从缆绳变成了键盘,手指的老茧被磨平了不少,依然比普通人的手指粗糙得多,即使这样,跟那小东西一照面,就被咬出了血。
如果是咬伤的其他部位,他也许不会反应那么激烈,直接把它甩飞了,但十指连心啊。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凶?上来就咬人啊!”他惊惧地望向张子安,因为他什么都没看清,而张子安至少比他看得清。
张子安也看了看他的手指,摇头道:“不好说,可能是某种虾,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虾?”
柯绍辉听得一愣,“虾会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