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随手扔给他,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以后还是不要再拽成语了。”
话落便没再回头。
霍湘微微诧异,觉得两人虽然尴尬,可怎么也不像从小就有仇的样子。
“上车吧!”叶北沉将车门拉开,弯腰伸手。
霍湘绕到后面,不可思议地伸出2跟手指挤进这辆老爷车和后车头之间,不禁感叹,简直是神级停车技术。
“去alexander的房子,把钥匙给我。”叶北向垂着眼角替霍湘系好安全带,开口说了一句。
“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吗?”
叶北向神情淡薄,低头转着戒指不语。
“ok!”叶北沉轻吹一声口哨,将帽檐转到后面,转移话题:“霍湘,看我这车酷吗?”
霍湘早就注意到这辆老爷车,黑的发亮,车的主人还恶趣味地在两面后视镜上各扎一束鲜艳的玫瑰。她见叶北向屈着腿,便往旁边稍微挪了下,想给他多腾出一点空间。
“还不错,就是小了点儿。”
“你看,到处都是微型车。”叶北沉指指窗外,瞟一眼后视镜忍俊不禁:“这是我最大的一辆,平时我用smart。”
霍湘还没开口他又抢先道:“哥,你开游艇带我们游湖好不?”
“也是微型的?”霍湘笑着接话。
叶北沉想了想:“比这辆车稍微大一点点。”
叶北向低头用眼神询问霍湘:想去吗?
霍湘耸耸肩:随意。
“随意。”叶北向抬起眼睑,不温不火地对前面说。
他们将行李放在另一座房子后,又随叶北沉回到他母亲那儿,准备一起吃个午饭。
霍湘一下车便看到那位欧式打扮的女人在栅栏旁修剪花草,放晴的天边出现一道彩虹,她抬头望了望他们,放下手中的工具,示意他们进屋。霍湘轻呼一口气,不得不说,她很漂亮,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高贵和优雅,只是她高傲的神色与这样的气质不太搭配。
霍湘的目光停留一瞬便收回,她礼貌地点头问好,自动忽略想要将她盯出一个洞的眼神,跟在叶北向身后进屋。
一位成熟高大的法国中年男士笑着出来迎接他们,他用蹩脚的中文蹦出四个字:“霍湘,你好。”
霍湘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大力水手的形象,上面的肌肉,太像了。她点头回应,说的很慢:“你好。”
法国男人夸张地笑笑,用法语告诉他们自己只会说这一句,便去厨房继续烹制他的大餐。不久便给每人端上一份小牛排,他举起手边的红酒杯祝大家用餐愉快。叶北向将自己的牛排切成小块换到霍湘面前,她对他温柔一笑,而他的母亲全程缄默。
饭后,叶北向握紧霍湘的手,淡淡先开口道:“她是我的妻子,您的儿媳妇儿,我们过来问候您,现在我们准备离开了。”
他的母亲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又说道:“我想跟霍湘谈一下。”
这是他们早就预料到的事情,霍湘轻松答应,便要随她去二楼,叶北向在她耳边低语:“我在下面等你,不开心了就直接下来。”
她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偷偷在他唇角亲一口,然后用舌尖划一下牙齿,盯着他的眼睛笑得愉快:“好的,大神。”
叶北向无奈,他轻轻捏住她的脸颊玩了几秒钟:“去吧!”
“坐。”他的母亲将她引到二楼露台上,随手指了指圆几旁的一只藤椅。
霍湘温顺地坐下,挺直身子,等她开口。
“我并不喜欢他,当然也不喜欢你。”
第一句话便让霍湘一愣,随即她轻笑:“很直接。”
他的母亲端起面前红茶轻抿一口,似在回忆:“我的婚姻是政治婚姻,我不喜欢孩子,即使我的丈夫对我再好,我也无法容忍阿北的存在。”
霍湘攥紧拳头,虽然气愤,可还是心存感激,还好能遇到他。
面前的女人目光落在远处,继续说:“也许慢慢成熟,随着第二个孩子的出生,我有了做母亲的快乐,我很喜欢北沉。他说哥哥总欺负他,他不喜欢哥哥,我便暗示阿北可以到国外去念书。在他父亲和爷爷暴怒的反对中,他还是倔强地考上了,那时候,他只有……”
女人蹙了蹙眉,在思考什么。
“16岁。”霍湘接腔,声音冷淡,“那时候,他只有16岁。”
“对。”她恢复常态,“我没再见过他,直到他24岁。我应着北沉带他到瑞士念书,才见到阿北,原来他已经博士毕业了,还不错。”
霍湘面上冷漠,心中波涛汹涌,玛德,这就是一个母亲对自己抛弃到外面的儿子的评价,她轻松的三个字概括了他所有的辛苦。
“一年后,我在法国邂逅了bernard,我们一见钟情,决定在一起。”她的表情一瞬甜蜜,片刻后又有些无奈,“我给我的丈夫发了邮件和离婚协议书,不久他就追来了法国,他说我没有给阿北母爱,恳求我可以给他保持一个完整的家,免被外人耻笑。”
“他的爷爷也来电斥责我。”女人叹气,“阿北的爷爷和父亲倒是真的心疼他。”
这一段是她没有听过的,霍湘开始紧张,手心都溢出了汗。
对面的人苦笑:“很不幸,阿北的父亲在巴黎街头遇到3个醉汉抢劫,遇难,手脚也被砍掉。”
霍湘打翻了面前的茶杯,她无助地四处张望想找些纸巾,女人将身后的纸盒递给她,她颤抖着手将水迹擦干净,听她继续说。
“他的爷爷听到噩耗后,突发心脏病离世。阿北几乎崩溃,我想带他走,可他将自己关起来谁都不见,最后我只带走了北沉。”
霍湘想到他从此没有亲人一个人过了这么久,忽然就觉得自己不能呼吸。这么好的他,给她全部的阳光和温暖,竟然连一个心疼他的亲人都没有,难怪小璃会如此失控。
她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现在只想抱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