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面色稍霁，回头看远山，叹息道：“只叹江湖几人回。天上纵比人间好，怕也步履维艰。”

苏瑾笑道：“放心吧，师姐。”

此时，凉风吹过，一片花瓣落在了石桌上，辛垂杨轻轻捻起：“花无百日红。只怕莫师弟归来时，我们都成了白头老妪，那时候，他恐怕还是一副少年模样呢。”

苏瑾无奈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只盼大老爷过上十天半月就能想起我们。”

辛垂杨把花瓣扔到苏瑾的青丝上，调笑道：“小妮子话里有话呢，仗着比我们小了几载春秋，就肆无忌惮起来了。”

苏瑾拿下花瓣，笑道：“我哪敢呐，辛仙子。今日菖蒲花，明朝枫树老。红颜易逝，谁知道师兄是不是遇上真正的仙子了呢。到那时，我纵有回春之术，怕也老得走不动道了。”

辛垂杨笑得抽不过气，拿手指着苏瑾，好半天才说道：“早先怎么没发现，你这妮子这么牙尖嘴利呢？”

玉夫人在一边温婉地笑着，插嘴道：“可不止，这丫头嘴皮子相当利索，玲儿珑儿就是求着她才把我说服，转过身就去闯荡江湖了，不然我怎么放心那两小丫头离了这里。”

苏瑾眯起眼睛，一口白牙粲然道：“师姐莫要趁机编排我，要不是你也有此想法，凭我怎么说得动你呢。”

莫铁站在山头，超级视力和听力关注着这边，已然明白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两年有余，苏瑾她们过得还算自在，就连玲珑两个小姑娘也有了自己的追求。

他慢慢落下，从小道向着石桌走去，随手变出一把铁剑，挎在腰间，又在空中一抓，往脑袋上扣了一顶草帽。

走动间，身上的衣服全部变成了当日离开时的模样。

玉夫人正要伸手去挠苏瑾的痒，忽然浑身一震，恍若电击，难以置信的目光越过苏瑾，看向来时的小石路。

那里有个翩跹少年，风尘仆仆，模样却和旧岁时光毫无二致，她的记忆鲜活起来，身旁的晚梅和漫山的花草都褪去了色彩，满眼只有一袭青衫。

“师姐，你……”

苏瑾才张口，正要问问玉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又见辛垂杨也愣愣地看向身后，她眼中的惊讶瞬间弥漫开。

带着难以置信的猜测，慢慢回头，视线却渐渐模糊……

“瑾儿，无双，辛仙子，我回来了。”

石桌忽然显得小了，往日里凑活的小石凳也好像太过简陋，苏瑾仿佛变成一个小丫鬟，起身忙活起来，拉着莫铁坐下，给他拿杯子，斟酒，转个不停。

莫铁一把拉住她，翻手掏出一张巾帕，擦掉她的眼泪，笑着说道：“前天我回到天上，昨天甚是想念，今天只好再次下凡，应该还没到‘枫树老’的时节吧。”

苏瑾大囧，没想到闺中女儿家的私语竟然被他听见了。

辛垂杨和玉夫人在一旁掩口而笑。

几人说了几句话，总算情绪稍稍平复，不再像刚才那般激动。

苏瑾是从小培养的间客，方才都失了方寸，玉夫人和辛垂杨不过是凭借多年的修养强行镇定。

幸好，几句话下来，归来的少年和记忆中毫无区别，一切都仿佛昨日。

半天过后，辛垂杨难得留在了这边的屋子，众人一起吃晚饭。

三女目瞪口呆地看着莫铁挥手变出一桌子菜肴，色香味俱全，净是她们未曾见过的美食。

不过她们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坦然接受了一切，毕竟大老爷是天上神仙，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莫铁挥挥手，在堂前展开一片水幕，上面有他在不同世界的记忆，好像电影一样，将异世界的美丽风景呈现在三女面前。

“这就是仙法吗？”苏瑾终于忍不住，惊叹道。

莫铁点头：“这确实是仙法，不过只是个小把戏。”

“仙人真的能长生吗？”苏瑾眼前一亮，连忙问道。

玉夫人和辛垂杨也望着莫铁，她们对这个问题也有些好奇。

“哈哈，仙人不能，不过我可以，你们也可以。”莫铁笑道，“我这次回来其实是想问问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到另一个世界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