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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盆记》
作者:呼延云
书名:乌盆记
作者:呼延云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出版时间:2015-06-01
内容简介:
《乌盆记》原本是一出中国历史上堪称最恐怖的鬼剧,:990年前,渔阳县发生了一起凶残的谋杀,见财起意的夫妻毒杀路人并碎尸,将尸骨混进泥土并烧制成了乌色的瓦盆,令其永不见天日。而惨遭荼毒的冤魂最终化身为厉鬼,将复仇的匕首插入凶手的心脏。
990年后的渔阳县,大雨倾盆的夜,窑厂附近的一间平房里突然又响起了《乌盆记》的调子,仿佛是一幕恐怖大剧的序曲,凄恻的唱腔宛如鬼魂一般萦绕在谁的耳际?一个带有暗红色痕迹的乌盆赫然出现在世人眼前,乌盆内还嵌有一颗烧焦的成人臼齿。
就此,一系列杀人奇案在渔阳县接连发生。利刃下毙命的受害人,没有半点脚印的密室……直到刑侦工作陷入绝境时,警方才猛然发觉:整个案件几乎就是把阴森可怖的“乌盆记”事件重新上演了一遍。一个千年未解之谜和一个近乎完美的不可能犯罪现场——推理者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作者简介:
呼延云,著名推理小说作家,原创推理届最具影响力和变革精神的领军人物。代表作《黄帝的咒语》曾霸占各大电商悬疑推理图书榜首。其作品熔本格派与社会派于一炉,创造出一个个恐怖离奇、悬念迭出的不可能犯罪案件,侦破过程往往展现法医学、刑侦科学和犯罪心理学的前沿成就,同时坚守推理小说的本质:以严密的逻辑性推导出不可预测的震撼结局,每部作品都具有极强的可读性。近作取材于传统神秘文化,呈现出别具一格的中国风,被评论界誉为“开拓出推理小说的全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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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乌盆记》堪称中国历史上最恐怖的罪案之一,如果按照事件发生的时间推算,现在已经过去了近990年。然而至今说起,依然令闻者毛骨悚然。
历史上对这一恐怖事件进行最初记载的,是元代一位不具名的戏剧家撰写的剧本《叮叮当当盆儿鬼》,单从名字上看,就让人感到一种邪恶入骨的童趣。经过后来历代戏剧家的改造和加工,这出戏的名字变成了《乌盆记》,也叫《奇冤报》或《定远县》。故事的情节虽无大改动,但是个别人物的名字和以往大不相同。
故事恐怖到何等地步?
清朝光绪年间,慈禧太后曾请英国使团听谭鑫培演唱京剧《乌盆记》。席间,慈禧问英国公使是否听得懂,公使回答说:“戏词没听明白,但从演员悲惋的唱腔中,感觉到一个幽灵在哭泣。”
民国时期,戏园子里上演《乌盆记》,曾经不止一次地吓死过人,有些戏园子门前贴出的海报干脆就警告“胆小者莫入”。邵飘萍主编的《京报》上曾经有评论说“此等阴森恐怖戏剧,实为旧文化之糟粕”,然而却挡不住戏迷们的趋之若鹜。时人评议,各大戏园子都以叫卖声、喝彩声攀比,高者胜之,“倘有一隅,人满为患,却鸦雀无声,只闻一凄凄惨惨之幽咽,必为《乌盆记》无疑……”
1950年7月,以新中国文化部副部长周扬为主任的“戏曲改进委员会”,首次以中央政府的名义颁布对12个传统戏曲剧目的禁演决定,其中就包括《乌盆记》。
而《乌盆记》遭禁的原因是——
“舞台形象过于恐怖,宣传了迷信思想”。
直到“文革”结束后的1980年6月,整整30年过去了,在文化部下发《关于制止上演“禁戏”的通知》中,重申禁演《乌盆记》这出“鬼戏”……
由于本书所记述的奇案与《乌盆记》关系甚大,所以要把《乌盆记》的故事先进行一番讲述,其中夹杂有对相关史料的考据,因事件过于奇特之故,必不至令读者眼倦。
事件发生的时间,应当是在公元1026年,这是因为包拯审理此案是在任定远县令期间。据定远县志记载,宋仁宗天圣七年(1029年),包拯受龙图阁直学士刘筠的举荐担任定远县令,任期一年。而据《乌盆记》涉案人的陈述,受害人刘世昌的遇害是在“前三年”,由此不难推理出案发的确切时间。
时为夏季。
南阳人士刘世昌长年以贩卖绸缎为生,这一天他结清了账目,带着银子和仆人刘升一起往家赶,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晚。
那时的中国,与现在大不同。
读者可以想象一下,那时人口稀少,城镇的数量比现在少得多,规模也要小得多,其间并没有任何公路,也没有一辆汽车,连电线杆子都不见半根。所谓旅途,就是在无垠的荒野中或独身、或结伴沿着车辙或兽迹慢慢前行,整个世界的色彩十分单调,野草是已经荒芜的黄色,树林是正在荒芜的绿色,以及周遭正在一点点黯淡的黑色。四野一片沉寂,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别无他响,偶尔传来一声昏鸦的哀啼,也如肢解了天空一般,听得人肝胆俱裂。
客栈是极罕见的,偶有几个房屋的造型,走近了一看,不是废弃的茅舍,就是破败的小庙,甚或露出白骨的孤坟……
刘世昌主仆正在踌躇今晚该到哪里落脚,突然天上下起了雨。
雨极大,转瞬之间,势成瓢泼,将天地之间连成苍茫茫的一片。刘世昌主仆虽然都带了油伞,却毫无作用,浑身上下被淋了个透。
“前面是什么地方?”刘世昌扯着嗓子问。
刘升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睁大眼睛看了看,认得此处是从前经过的地方,答道:“大东洼。”
“归哪里所管呢?”
“定远县。”
定远县地处安徽省东部,北宋年间为淮南路濠州所辖,而大东洼三个字,一听便知是有雨则涝、无雨则旱的一片人迹罕至的地方。刘世昌主仆正在发愁该到哪里避雨,竟看见前面的山坡上有一片窑场,窑场前有几间简陋的草房,影影绰绰的似乎有灯火的光芒。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拍了拍门板,半天无人回应。刘升脾气急躁,一边拍一边喊“有人吗”。片刻的工夫,门打开了,钻出一个獐头鼠目的瘦子来,阴沉沉地问他们什么事情。刘世昌说明主仆二人“行至此间天降大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此借宿一宿,感恩匪浅”,瘦子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点点头将他们让进了屋子。
屋子矮小而阴暗,分成里外两间。外间靠墙顶着破烂不堪的桌椅,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灯火摇曳不定,地上摆着一只细木条编成的瓦桶,墙角放着一摞青色的瓦盆;里间与外间以一布帘相隔,从布帘下摆的缝隙望去,似乎有一女人的影子,想来是主人的内眷,自是不便打扰。
刘世昌向痩子道谢,问他的名讳,瘦子自称赵大,在这里开了个小小的盆儿窑。
刘升把肩上时包袱卸下,揉着酸痛的肩膀,赵大上去帮他接过包袱。《乌盆记》中所记载的一段简短对话,令人不寒而栗。
赵大:“这挺沉的。”
刘升:“这里头都是银子。”
赵大:“哦,这是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