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2)

“我们需要段伯父和段伯母的授权书,我还拿去公证了一下,还有我自己的证明文件。”梅干已经两天没回家也没睡觉了,胡子拉茬的。他说:“我给大使馆打了电话,那边知道的也不详细,报警的是酒店,童百丽当时就被警察带走了,童家人过去可能会保释她。现在的麻烦是对段王爷的控告,说他藏毒吸毒,可能酒店也会告他们。”

“人不是已经死了吗?”方域还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他留学时可没跟警察局打过交道。

梅干说:“我口语不灵光,这是警察局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电话,你打过去看能不能问清楚点。我们是在本地找个律师带过去,还是到当地再找律师?”

“律师找当地的好,可以先咨询一下。”方域说,拿过电话拨起来,说了二十多分钟后,他挂了电话整理一下才跟梅干说,“情况有点复杂。”

梅干深吸一口气,“说吧。”

“段王爷嗑药的事是有多人证明的,包括酒店的侍者和经理,以及一个酒店的客人和一个出租车司机。童百丽不承认段王爷嗑药,但酒店和警察怀疑她也嗑药就把她送进警察局,她拒绝配合检查就被收监了,童家父母已经来了,给她请了律师,目前已经将她保释出来了,有可能法院会撤销控诉。现在的问题就集中到段王爷身上了,法院打算给他进行尸检,如果真的有吸毒,酒店会就此问题向他提出控告索赔。我看我们的问题不是刑事案,而是赔偿。”说完方域也是头大的叹气。

现在段王爷的尸体攥在人家手里,估计要赔钱才能带走,对段家目前的情况是雪上加霜。

两人简单商量之后,方域带上护照第二天买了机票就飞走了,他先去了当地的律师事务所,由律师带着先去酒店,经过一番交涉后,在律师的努力下,酒店答应不提出控告和索赔。

“非常感谢您的理解!”方域跟经理握手后再带着律师奔向警察局。既让人意外又不意外的是,段王爷已经进行过一次尸检了,而警察局不承认尸检的目的是检查他生前是否吸毒,坚持是当时怀疑有他杀可能才尸检的。律师看过尸检报告后悄悄跟方域说,对方程序完全合法,在这方面不能找麻烦,问他想怎么办?“简单点的话,交钱你就可以带着朋友回家了。”律师说。“我只想赶快带他回去见他父母,别的都可以放过。”方域说。律师打了个响指,“非常简单,交给我吧!”两个小时后,方域已经带着段玉海来到了机场等候登机。

“还要四个小时。”方域看着手表跟梅干打电话,“四个小时后就可以上飞机了。”

“可以啊!”梅干在电话那头都快跳起来,“方域!找你来果然是对的!”

方域松松领子说,“我快饿死了,就给你说一声我就去找个地方吃饭,到了再给你打电话。对了,你有没有跟医院说好让他们来接啊?”

“说好了,到时我跟车一起去!”梅干只觉得背上的千斤重担都没了,知道这件事后最难的就是怎么把段玉海从大洋彼岸带回来,现在只要人回到家了,那剩下的都不算难题了。“你好好吃饭,别累着你了啊!”梅干忍不住说,“方域,真是多亏了你啊!”

“应该的。”方域挂了电话,去外面的快餐店坐下点了一客意大利面和咖啡的简餐,等餐时他把段玉海的尸检报告拿出来看,当时在警察局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有几个地方让他很在意。

翻到‘颅外伤’下,有多处伤口。死因鉴定是摔下楼梯时刚好摔断了脖子,这一方面也有童百丽的口供做证,当时段玉海突然冲出房间,而童百丽是不在房间中的,十分钟前她就离开了。酒店监控显示段玉海冲出房间后先是来到电梯前,等了十几秒后又冲进消防通道中。童百丽称当时不放心他所以回房间看,发现他不在后打电话给前台得知段玉海没有从电梯下楼,才进入消防通道寻找。监控也显示童百丽快要追上段玉海时,他受惊而跌下楼梯,童百丽当时距他还有七八个台阶,不可能是她推他下去,这就排除了他杀。

但伤口却显示有一处非常重的击伤在后脑勺,鉴定说不是在楼梯上擦撞出来的伤口,这处伤口是怎么回事,警方没有进一步调查。虽然不是致死伤,但方域对这个很难放下心。

☆、第 85 章 见面

方域风尘仆仆回来了,他这几天半分钟都没有休息,除了在飞机上补补眠,其他时间都在跑段玉海的事。下飞机后,梅干跟着医院的车接上段玉海的尸体直接送回医院太平间,看方域疲惫的神色,把钥匙给他:“知道我家在哪儿吧?去我家洗个澡睡一觉,楼下小饭馆可以叫菜,电话快拨键第一个就是它家的号码,吃面吃米都行,月底结账,你可以直接叫菜吃完睡觉,别的都不用操心。”方域点点头,累的话都不想说。梅干说:“阿姨说想谢谢你,不过我让她继续在医院照顾段伯父了。”他压低声说,“我看段伯父这回够呛……”人从倒下去就没醒过来,完全是在拖日子。

医院的车顺路把方域送回梅干家,方域上学时来过几回梅干家,这幢老房子是梅干家父母的,后来父母搬去新家,梅干想一个人自在就搬回老房子住。他上楼打开门,熟悉的风格熟悉的味道,满出来的垃圾蒌和门边装满的垃圾袋都充满亲切感。方域见这风格也不必客气,扔下行李袋先给手机换卡充电,看着电格慢慢攀升,等了十分钟,给秦妈妈打了个电话。这回打通了,秦妈妈的声音充满疲惫,但比前几次听起来有精神了。她说:“青青接回来了,明天就回去上课。她的事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方域顿时两个肩膀都塌下来了,积压了数日的紧张和不安瞬间全涌了上来,他提着一股心劲不敢倒,听到这个消息后,心劲一松,耳边秦妈妈的声音都渐渐变远了。

“嗯,谢谢阿姨告诉我,阿姨再见。”挂上电话,连澡都来不及洗,饭来不及吃,一头栽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醒,醒醒!给你带了饭了!”梅干把方域推醒,他回来换衣服就看到方域直接在沙发上睡了,“你这是累成什么样了啊!”

方域的精神却很好,虽然在沙发上睡了几个小时,可心头大石放下,段玉海的事也解决了,他坐起来几口把饭扒完,去洗手间洗脸刷牙出来换上衣服就要走。

梅干说:“要不你在我这里多歇一天?”把方域叫来后人家马不停蹄去了趟m国,把那边的事都解决完搭了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就在他家沙发上睡了一觉就要走,从头到尾都没去正主面前露面,让梅干特别不是滋味,“阿姨还说要好好谢谢你。”

“我心领了。”方域换好衣服说,“我女朋友之前有点事,现在听她家里说已经差不多解决了,我要赶紧回去见她。”“真是对不起,这种时候还把你叫来。”梅干也不多劝了,主动替他打电话订票,“我送你过去。”

“你不是还要去医院?接下来是葬礼吧?”方域说,“你不用送我,你这边的麻烦也不少。”说完他想起来尸检报告上的疑点,说:“对了,有个事我要告诉你。”他把报告拿出来,指着梅干看。这报告是他复制的,全鸟语手写体,还没有照片,人家照片不让他带回来也不愿意再多给他一份,能复制报告已经是律师牛b了。上面的词还是他在飞机上查的,解释给梅干听后,跟他说:“你最好跟阿姨说一下,看要不要再调查看看。”

段玉海的死太突然。他不是七老八十,他正值青年;他没有疾病,身体健康;他人生顺利,刚刚结婚。而且他死在异国他乡,所有人最后见到他是在婚礼上,一个幸福的年轻人,正准备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然后再见到他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这一切都让他的死变成一颗突如其来的炸弹,不但段家父母难以接受,方域和梅干也接受不了。这跟他的人品性格无关。

梅干也皱起眉,说:“那我就跟阿姨提一下。”儿子是意外横死和被人谋杀完全不一样,后者就意味着有一个害他的人还在逍遥法外,更何况段玉海还被人泼上了吸毒、嗑药的污水。“说不定能让阿姨振作起来。”梅干说。

“总之你看着办,有需要我帮忙的再给我打电话。”方域说完就提起完全没打开的行李下楼坐车去机场了。两个小时后,他已经回到了他的城市,秦妈妈说秦青明天就去上学了,他看看自己,决定还是先回家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去学校找她。

在秦家也发生了一场谈话,秦妈妈问秦青打算怎么跟方域说这次发生的事。

秦妈妈说:“他打过几个电话,应该是找不到你就打给我了。当然,是我先给他打的,从你们的感情看,我觉得你失联这几天,他肯定会知道,着急,所以为了避免他四处找人问,我就先给他打了一个。”

听到方域的消息,让秦青的感觉很复杂。首先她很高兴,恨不能马上给他打电话;但另一边,她又担心这次的事会让他生气。毕竟她差一点就要被卖了,如果不是逃出来了,不是山里着火引发社会关注,她们这一次真的很危险。见到父母前,部队的人已经给她们上过好几次课,重点分析被拐后的女人都会被怎么对待,说实话,那些课让她们触目惊心,也让她们知道自己在来之前想的都太简单了。被qj,被施暴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拐了她们的人把她们放在于婆那里是在等待转移,如果不是她们跑了,又遇上山火,可能第二天天亮后就会有人来带她们走,一旦转过两三次手之后,她们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家乡了。

“不要心存侥幸。以为现在交通发达只要逃到大城市就有救?前提时你要能逃出山村进入城市。首先,你怎么出村?不知道路,在山里转几天你就没力气了;其次,就算能进城,不是所有的城市都有地铁有火车有飞机的,你有钱吗?就算能解决钱的问题,你认路吗?知道怎么回家吗?知道怎么坐车吗?坐哪一趟车能以最快速度离开不会被人追上?没有身份证就无法买车票时你要怎么办?”

秦青她们在调查这件事之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心存侥幸,认为被拐这种事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因为她们已经提前有了准备,以为被拐都是被骗的,只要提高警惕不被骗就不会被拐。同行四人也给她们增加了勇气,认为这么多人在一起拐子不会找上她们;再加上还有认识的本地人当向导,等等,这些因素让她们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心。

秦青回家后,父母一起跟她谈话,她也认识到自己行为上的不负责,虽然身体长大了,可她本质上还是一个没出过社会的孩子,对世界的看法很片面又非黑即白,就算在新闻上看到拐卖妇女的当地会有地方保护主义,却没有引起重视。

“你们真的非常幸运!别把世界看得太简单了!”这是秦妈妈一再跟她说的话。

回家后不意味着一切都解决了,她们被拐这件事是绝不能被人知道的。虽然生活在城市里,但周围人的闲言闲语也少不了。如果让周围的人知道她们失联四天是被拐卖了,就会怀疑她们是不是已经失身了。

“现代社会提倡解放与自由,所以女性的贞操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重要,你不是处女也不会被浸猪笼,但主动失去贞操还是被动却也有很大的分别。”秦妈妈直接把这个问题放在秦青面前,“妈妈不会要求你接受我们这一辈落后的价值观,你自己来判断,要不要隐瞒此事?”

学校是知道秦青三人被拐的事的,然后学校提出要做一个关于大学生提高安全观念的报告,问秦青三人愿不愿意献身说法,以自身的例子给大家警示。当然,如果本人不愿意,学校绝不勉强,也会配合家长隐瞒此事,选择权在本人和家长的手里。

三人中,柯非被学校说动了,孙明明被父母管住没说话,秦青很犹豫,一方面身为大学生,不应该被腐朽的观念束缚;另一方面,她也不是傻白甜认为说出来后自己不会受到丁点影响,只是“社会责任感”更高大一点,只想保护自己是不是过于自私呢?如果她的事能够警醒一部分人,也是有价值的吧?

秦妈妈发觉了这一点,她明白说教已经不能对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起作用了,她们正处在对社会开始有自己的看法和解读的年纪,一味的“对你好”不能说服她们。

她说:“我跟方域说你已经回来了,明天就要去上学,他可能明天会去你学校找你。到时你愿意告诉他就跟他说吧,然后问问他的意见。”

秦青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学校,她昨天已经补好了卡,回到学校后,先找上门的竟然是秦城。

“方哥一直在找你,你干什么去了也不跟他说一声?有空赶紧给他回个电话。”秦城说完就走了。

秦青也看到来电提示,一连十九个全是方域的。可她不敢打回去,握着手机想了一上午。中午吃饭时,司雨寒想叫她一起吃,她给推了,“对不起,跟别人约好了。”司雨寒也想问她前几天干嘛去了,闻言说:“好吧,晚上再一起吃吧。”

跟秦青约好的是柯非和孙明明,三人买了饭躲在食堂最偏的桌子上。

柯非说:“你们怎么想的?答不答应学校?”

孙明明看看柯非,看看秦青,低头搅米饭:“我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