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走廊里,秦青都能听到卧室里施教授沉重的呼吸声。
“师母,我不坐,也不喝水,我能再看看施教授吗?”
“去吧。”师母说,“你能来看他,他肯定高兴。”说着,师母的眼圈已经发红了。
秦青不敢再看,轻轻推开门进卧室。
窗帘拉起一半,施教授躺在那里,盖着厚厚的被子,胸口却只盖了一条羊毛毯。师母说:“怕他冷,可盖到胸口,又怕他闷。”
现在施教授的呼吸声就没那么重了。
秦青弯下腰,轻轻喊道:“教授?施教授?”
施教授的眼皮动了下,微微睁开一条缝,眼珠转动,秦青连忙凑近,“教授?是我,秦青。”
可他的眼皮又合上了,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醒。
秦青见叫不醒他,只好转头问师母:“师母,能不能具体点告诉我教授最近除了学校还去过什么地方?”
师母愣了下,坐在床前的椅子前说:“我想想……他也没去别的地方,昨天去给我买了一瓶香油一瓶黄酒。哦,对了,前两天,他开了家里的车出去,说是有学生想借,下午就把车开回来了。”
秦青问:“家里有车?”
“有,是孩子买的,他也会开,有证,不过很少开。”
秦青跟师母要了车钥匙。如果平时,师母会问两句,可今天师母什么都没问就把钥匙给她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小事了。
秦青到楼下找到车后,打开车门才感觉到那股淡淡的煞气,而且门一开就消散了。怪不得她上楼时没发现,这煞气没有寄体,因为是在封闭的车厢里才能保存这几天,就算车门一直关着,再过几个小时也会消散的,到时就算她来了也发现不了。
幸好……
煞气是在车后厢尾部出现的,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翻遍了也没有一点线索,只能确定有东西曾经放在这里,它有煞气,而施教授受到了影响。
这么凶的东西,施教授是从哪里找来的?
秦青只能再回去追问师母,可师母也不知道,她说:“要不等你教授醒了,我再帮你问问。”
也只能这样了。她叮嘱师母一定要问,这很重要,然后忐忑不安的回了学校。
到学校后,她在施教授的办公室和八楼的仓库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
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施教授只是受了池鱼之秧?那东西不是他的,而是他顺路帮别人带的?她坐在施教授的办公室,对照抽屉里通讯录上的电话一个个打过去,想找出谁借过施教授的车,结果打了五十多个电话,一个都不是。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秦青揉揉睛明穴,觉得眼睛有点干涩,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司雨寒问她在哪里,吃过晚饭没,什么时候回寝室?
秦青看看表,说:“十点我回去,咱们寝室还有方便面吗?对……我没吃呢,我回去再吃。”
司雨寒惊讶道:“你写论文也太用功了,不能不吃饭啊。”
秦青挂了电话,打算再打十个就回去,她喃喃道:“吴兆民……104……”刚把手放在电话筒上,电话突然响了,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声音特别响,吓了她一跳。
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接起来,刚喂了一声,对面师母惊慌失措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喂喂?是学校吗?我是施无为的妻子,他犯病了!昏迷了!我记不起来附属医院的急救电话了,你能不能帮我叫辆救护车?”
秦青马上说:“师母你别挂电话!我马上打!”
她立刻用手机打了附属医院的急救电话,以前在这里住过后就把电话存在了里面,接通后,她把施教授家的地址、楼层以及家里只有一个已经吓糊涂的老人的情况全都告诉了接线员。
“我马上也过去,请你们快一点!”
挂上电话,秦青就朝施教授家跑。她后怕的厉害!师母这是已经惊慌失措了,她以为学校的电话都能通到学校,可这个时间施教授办公室根本没人!这一层都没人!如果不是她在这里,施教授说不定就耽误了……
秦青到的时候,救护车还没来,师母来给她打开门,早已顾不上去思考为什么秦青会在这里,拉着她就语无伦次的说:“六点的时候我叫他起来喝粥时还有反应,八点我想让他喝水,那时就不理我了,我想他睡得沉就没在意,这都十点了,我想让他喝点水,睡一天一口水都没喝怕他夜里渴,我叫都叫不醒啊!”师母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秦青把她扶到沙发上说,“师母你别急,救护车一会儿就到,我先去看看教授。”
卧室里,施教授躺在床上,一条胳膊伸在被外,袖子挽起,绑着电子血压记的绑带,旁边还有体温计、水杯和药片。
秦青伸手握住施教授的手,“教授?教授?能听到吗?”
没有反应。
此时施教授身上的气已经薄得快要看不到了。之前煞气侵袭,击得他身上的气激荡不休,就像拼命去晃一杯水,杯中的水都洒了出来。
煞气的本体到底是什么?!
秦青急得也快原地转圈了,明知道施教授听不到,她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在他耳边问:“教授!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在哪儿?”
楼梯上传来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是救护人员到了。
秦青刚才就没关门,他们很顺利的进来,她听到他们在客厅问师母:“病人在哪一间?”
“这边!这边!”师母引他们进来,秦青让开,见他们熟练的把床头柜搬开,找到电源,给施教授做急救。
秦青站到了客厅里,双手紧紧抱住自己。
老天啊!请一定要救救施教授!!
她没有亲眼看到易晃去世的一幕,现在又是施教授!她真的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