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它有点不讲道理,但并不是纯粹的恶。
秦青发觉到这个就摇了摇易家铃,说:“放了小青,我就放了你。”
易家铃响了起来。
一个虽然细弱,却十分清楚的意识传回来。
【我乃天生地长之灵,你是修行之人,不惧因果吗?】
秦青笑了,说:“生死不同路。”我是活人,你是死人,你跟我之间能有什么因果?我灭了你也白灭,你还能去警察那里告我不成?
那边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秦青就看到一道蛇影如乳燕归林般投向白真真,然后紧紧缠在白真真身上。
【你可知,你这样是害了她。生死不同路,这蛇已经死了,就不该再纠缠活人。】
秦青听到了说:“我听的是活人的心愿,帮的也是活人。至于她自己的因果,就由她自己去了结,与我何干?”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就不愧疚吗?】
“我问心无愧。”秦青说。
虚空中传来一声悠悠长叹,遗憾至极。
秦青不禁露出一个笑来。这个东西一定非常喜欢小青,非常想把小青夺到手里。可惜啊……
【老朽失态了。】
秦青开始用气驱赶它,她晃动易家铃,让铃声传远:“不要再来了。”
【老朽柴容声,小友有礼。日后若有缘重逢,望小友手下留情。】
白真真看秦青不停晃动手腕,一直到她停下来才好奇的问:“怎么不晃了?”
因为已经听不到铃声了。
柴容声走了。
秦青对白真真说:“小青回来了。”
“真的?”白真真惊喜非常,忙在屋里上下左右一通看,可惜她什么也看不见。
秦青让她看摆在桌上的那盘鸡。
“鸡怎么了?”白真真走过去,凑近才发现,闻不到鸡的香味了,摆了这么多天的鸡,这是第一次,只放了几个小时就闻不到鸡肉的香味了。
白真真捂住嘴,眼泪滑下来,嘴却咧开笑起来。
☆、第 254 章 一线生机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柴容声以前是这么想的。
他也一直是这么干的。
在柴容声生命的前四十年里,他杀过的人能堆成一座山。里面有好人,也有坏人,有跟他同源同宗的中国人,也有外洋人。
在他有限的记忆中,从小,他就是个狠人。
这是把他捡回去的那个男人说的。
柴容声已经记不清自己的父母和家乡了,能记事的时候已经被那个男人领回家了。那个男人说他是他花五块钱买回来的,柴容声却认为他是这个男人骗回来的。
男人和他的妈妈还有妻子一起养着三四十个孩子,有大有小,都喊他爹。不过柴容声觉得这些孩子都是他骗来的,而所谓的母亲与妻子,说不定也是骗来的。因为谁见过儿子毒打母亲?只是因为没有做肉给他吃?
在那个年代里,人不如狗。能有一口饭吃,有片瓦栖身,哪怕是做猪做狗都有人愿意。
男人每天都会领孩子回来,有男有女,有大有小。偶尔会有小的被他送去做养子,大的女孩子也会被他认成干亲,或假托是老家的女孩子,送她们去做丫头、使女。不过大部分的都不知道被他送到哪里去了,这些人再也没有回来。
在男人的家里,年纪大的男孩与女孩每天都要做工,小的孩子每天都要去街面上“干活”,做乞丐、小偷,或等在饭店、剧院的门口替人送消息。
不管他们被男人怎么打骂,一到晚上还是会乖乖回家来。因为这里可以睡觉,而睡在大街上会被人杀的。
柴容声却没有像他的“兄弟姐妹”一样可怜。
首先,他长得好。唇红齿白,男人说他一看就像个小少爷。
其次,他聪明。男人会教小孩子们掷骰子摸牌,他学得又快又好,天生就会装样,脸上从来没被人看透过他拿的是什么牌。
男人对他更加疼爱,认了他当干儿子,每回去赌场都会带着他去,到了牌桌上,他装做一个纨绔子弟,带着才四五岁的儿子出来逛赌场、烟馆,抱着柴容声上桌,然后哄儿子“替你爹摸张牌”,“替你爹扔一把”。
柴容声学会了换牌掷骰子后,更是成了男人的宠儿,不但每天不必挨打,每顿饭都能跟男人一块吃,去赌场还能吃一客冰淇淋。
最后,柴容声的心特别狠。
这是那个男人说的。
那是有一次,柴容声偷牌被人发现了,赌场的人立刻抓住了那个男人,然后喊柴容声回家叫大人拿钱来赎“他爹”。
这个男人以前的家里估计是确实有钱的,他的一些行头都是老物件,西装、鞋、礼帽、怀表、扳指等,全都是真东西。而男人从来没有把这些行头拿去换钱,用男人的话来说,这叫倒驴不倒架。
所以赌场就真以为这男人是个败家子,抓了大的,放了小的。他们跟柴容声说,一个小时内必须要带着钱回来,不然晚半小时,切一根男人的指头。
那个男人唬得脸煞白,满脸冷汗,是他给柴容声起的大名,也随了他的姓。凭良心说,这个男人或许对别人不好,对柴容声并不算差。
他抖着声音对柴容声说:“容声,去找你妈,让你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