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姆松了口气。有时亲眼看着有人受苦而你又帮不了她时,真是折磨。所以她们都在暗地里帮着太太尽量避着老爷。
而房间里的许可欣却僵硬的坐在床上,没有开灯。她的手里握着一个小巧的香水瓶,里面金色的液体还剩下一半。她握得很紧。
等听到楼下的声音消失,整幢小楼一片寂静后,她轻轻打开香水瓶,抖着手把里面的液体咽了下去。
阿姨早上悄悄上了二楼,推开卧室的门,想看看许可欣是不是还在睡。结果她进了里间,顿时吓了一大跳。
里间卧室特别乱!床上的枕头、被子、床单都揉成了一团,几乎都掉到了床下。床头柜上的东西也是东倒西歪的,浴室的门开着,里面的灯亮着,从浴室有明显的水渍延伸到卧室里,还有赤脚踩出的印子等等。
可是人不见了!
阿姨找了一圈,从浴室到更衣室再到阳台,还拉开窗帘看后面有没有藏人,最后在床底下把许可欣找着了!
“太太!”她吓得大叫。
许可欣缩成一团,整个人都是僵硬的,万幸人还活着。
阿姨把许可欣从床底下拖出来,手忙脚乱的给她盖上被子,再跑到楼下喊小保姆上来帮她一起把许可欣给抱到床上。
许可欣一直没醒,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怎么样了。
小保姆吓呆了,只会问:“阿姨,怎么办?怎么办?报警吗?”
阿姨打了她一巴掌:“瞎说什么?!”
小保姆:“太太不是自杀了吧?!”
“胡说什么!太太是病了!生病了!我去叫医生来!”
医生来了以后,做了简单的检查后摇了摇头说,“要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行,目前看不出来。”
阿姨紧张的问:“有生命危险吗?”
医生说:“不好说啊。”他才不会一口咬定说是什么呢。
阿姨在马家的时间很长了,连马文才都是她从小照顾的,很有些主人翁精神。她问医生:“是……吃药了吗?”
医生警觉极了,表情死板僵硬的说:“没有检查过,我没办法下结论。”
阿姨是真怕许可欣服药自杀了!平时马万里怎么对许可欣她都是知道的,那是没事也要折腾一番,有事更是加倍折腾。现在马万里进医院了,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整人呢,许可欣一时害怕自杀也很有可能。
但这种事不能说出去啊!
许可欣被送上车去了医院,阿姨让小保姆跟上照顾,她带着熬好的汤去见马万里了。
马万里的精神还可以,今天已经可以自主进食了,就是拉得太厉害,人现在还有些虚,他脸色腊黄,瘦得像晒过头的黄瓜,脸上、脖子上的皮都皱巴了。看到阿姨进来,他客气的点点头,温和道:“还麻烦你过来,真不好意思。”
阿姨以前也认为马万里是个特别有修养的人,直到她知道他骚扰小保姆,以前一楼他们这些工人住的房间都是没有锁的,为的就是要时刻准备着服务大家,后来她就故意丢了个金项链,说东西丢了要装锁,于是一楼所有的工人房间都装上了锁。
她那时也没想太多,就以为是男人色心重。直到马万里突然离婚,又突然跟许可欣结婚,又那样的折磨人,她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这人一变,就跟脱画皮似的,让人完全想不到。
所以她现在不管马万里对她多尊重,她都特别小心。
阿姨连忙说:“没事,没事。你怎么样了?能吃东西吗?我煮了汤。”
马万里特别客气的问旁边的年轻医生,“家人送来的汤,可以喝吗?”
阿姨把保温罐打开,让医生看说,“自己家煮的。”
医生说:“没事没事,可以自己喝,别吃里面的东西,喝点汤还是可以的。”
阿姨就给马万里盛了一碗,又把房间里的放的水果洗洗切切请医生和护士吃,她把果盘放在外面客厅里,把人都给引到外面后,她走到马万里身边小声说:“太太昨晚上在家里晕倒了,今天也送到医院了。”
马万里厌烦道:“怎么这么麻烦?情况怎么样?医生是怎么说的?”
阿姨:“医生……说要检查之后才能说。”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马万里。
马万里一开始没想到许可欣自杀这个可能,就以为是她娇气,昨天在医院里陪了一天也没怎么累着她,晚上还让她回去了,竟然能累晕过去,肯定是装的!但在阿姨隐含担忧、惊慌、恐惧的眼神里,他也想到了。
一下子,他就冷静下来了。
自杀吗……
他不是不知道他对许可欣做了过分的事,但他们是夫妻,他已经酬以妻位,这在他看来就足够买下许可欣和她一家的性命了,从此后,她借着他登上了另一个世界,能站在他身边,以马万里夫人的名义。
那么,不管遭遇到什么,她都不该抱怨。
所以在以为许可欣自杀时,他只觉得烦。
真麻烦啊。
他对阿姨说:“去看一看,如果不严重就让她回家休养吧,医院里病人多,她现在还怀着孩子,染上病气就不好了。”
许可欣和马万里虽然在一家医院,却是两个不同的院区。阿姨出来后就想,如果许可欣没事,这就接她回去。
她再同情许可欣,也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何况婚是许可欣结的,她早知道老爷是什么人,还愿意跟他,愿意结婚,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姨硬起心肠,走到许可欣这边的急救中心,经过检查,许可欣被认为是中毒,她服用了一种工业上使用的矿物染料,具有一定的毒性和腐蚀性。
“那能出院吗?”阿姨听不懂,现在许可欣在病房,人还没醒,她没法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