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臭狐狸,死人妖(2 / 2)

“嗯!”

君缠绵坐直了身子,轻揉了揉额角。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原来,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可如果只是梦,为什么梦里的情景会那么的真实?如果不是梦,那为什么她会想不起前情,也想不清后续?

“缠绵,你怎么了?”

看她神情恍惚,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宠儿忍不住关心询问出声。

君缠绵摇了摇头,“没事,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缠绵……”

宠儿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略显疲惫的面容,突然间张口唤他。

可话到嘴边,却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君缠绵转过身来看她。

就见那丫头紧咬了咬下唇,半饷,方才缓缓说了三个字道:“对不起!”

君缠绵知道她在为什么事情道歉,不由得轻扯了扯唇角,回以微笑道,“傻丫头,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又怎么会不了解你?不了解风绵?”

“你们两个,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们不说,肯定是为了我好!”

“所以,我不会勉强你,更不会勉强风绵。只不过,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既然风绵不许你们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你们又要故意设下紫叶龙涎草这条线让我寻找?”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很多问题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从郁瑾枫,到月飒,再到宁樱,所有人的出现,都跟紫叶龙涎草存在着直接或是间接的联系。

这就不得不让自己怀疑,所有的事情,根本就是有人在中间刻意安排。

这根本就是一个局,是有人故意以紫叶龙涎草,还有帮助风绵解毒为饵,引着她一路往下跳。

只是,设计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

目的又是什么?

紫叶龙涎草的事情,是她从长老那里偷听来的。

到底,是长老们自己的意思,还是根本就是风绵的授意?

又或者,他们只是受了某些人的蛊惑利用?

君缠绵觉得脑子里好乱好乱,两年前失忆的事情就已经够让她困扰的,现在,想到这背后层层的关系,可能涉及的人事,更让她觉得头疼不已。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很简单的事情,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复杂。

她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在说谎,又是谁在操纵这一切,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宠儿面色跟她一样的凝重:“我想,这可能是长老们自己的意思,宫主他一直不希望你知道真相,不希望你想起两年前的事情,否则,也就不会做那么多的事情。应该是长老他们自作主张,瞒着宫主,安排的这一切。”

“至于目的,恕我不能够多嘴,你还是自己回去问清楚比较好。”

如果她猜的不错,应该是跟宫主当初瞒着小姐的原因刚好相反。是因为担心宫主的病情,不忍看着宫主日渐消瘦,独自承受病痛的折磨而已!

“大祭司!”

回轩琅国的船上,看着月飒将夏影微雪带上船,君缠绵忍不住激动迎上前道:“谢谢你肯来。”

“君姑娘言重了,既然是殿下跟师父的要求,微雪自当尽力。”

夏影微雪依旧是一身黑色斗篷,露在面纱外的眼睛里冰冷的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

君缠绵有一瞬间的尴尬。

月飒忙不迭的打圆场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出发吧!”

一行人正准备往船舱内转移,君缠绵冷不防注意到跟在月飒还有夏影微雪后面上船的邪冥,不由得疑惑道:“邪将军也要随我们一起吗?”

就听得邪冥面无表情道:“邪冥之前说过,会亲自送君姑娘回国。”言下之意,现在是为了兑现承诺。

君缠绵勉强扯了扯唇角道:“邪将军用不着这么客气的,其实,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老实说,跟对方在一起,她很有压力。

好在多了郁瑾枫还有宠儿陪自己,否则,一定会像来的时候那样,一路上对着波涛汹涌的海面除外,还得再对着对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会郁闷死。

说到面无表情,君缠绵忍不住将视线转移到夏影微雪身上。

不得不说,这两个给人的感觉还真是像啊!

一样的那么冷,那么酷。

还有,上次在祭坛出现,被自己撞破,突然间冲出来拉住夏影微雪的男人就是邪冥吧?

真好奇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君缠绵一边打量两人,一边寻思的同时,邪冥表情冷硬的开口道:“邪冥已经向陛下请命,护送姑娘回国,还有保护殿下的安全,陛下也准奏了,所以君姑娘无须跟邪冥客气,船马上就要开了,几位还是先进去里面坐下再说吧!”

“那就有劳邪将军了!”

君缠绵冲着对方点了点头,一行人这才往船舱内走去。

这次的船,跟上次的有所不同。准确的说,是比上次的那艘更大更加的豪华。

巨大的桅杆顶部,白底红边,用金色丝线,绣着大大的“暹月”二字。

旗帜飘飘,迎风招展,皇家的气势尽现。

皇家的官船就是不一样,除了外表看起来够大够气派外,里面的装修也是别具一格,特别是船上的房间,布置的就跟有钱人家的厢房一样。

各自挑了喜欢的房间之后,君缠绵便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没有再出去过。而就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蔚蓝色,一望无垠的海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宠儿知道她有心事,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扰。

只到郁瑾枫出现,看着窗户口那抹纤细的身影,有片刻的怔忪,紧跟着扯唇,扬起一贯的笑容,直走到君缠绵的身后道:“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君缠绵听到声音,缓缓转身,看了对方一眼,尔后,又继续转过身看着远处的地平线道:“在想你们到底合伙瞒了我什么事情?”

郁瑾枫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紧跟着轻笑出声道:“你都知道了?”

君缠绵并没有直接回答,而就只是淡淡开口道:“宠儿说,我们以前就认识,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

如果说,他们以前真的认识,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对于自己的失忆的事情却没有任何的意外,对此事更是只字不提。

那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其实就是有预谋的。

什么沉船落水,什么被人追杀,根本通通都是假的。

目的只为了接近她而已。

可是接近她之后呢?

这却是君缠绵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按理,是希望她能够想起从前才是,可若真是如此,直接对她说出事实真相,直接告诉她,她们以前就认识岂不是更好?

为什么要兜那么大个圈子,把她以前认识的人,或是说,跟她有过牵连的人一个个送到她面前,却又什么都不跟她说。

从头到尾,君缠绵感觉自己就像是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完全在别人的操控之下,一步一步按照对方设计好的路线在走。

明明知道中间有问题,却不敢贸贸然跳出去。

对方太过了解她。

吃准她就算是有怀疑,就算是察觉到了什么,也不会有丝毫迟疑,更不会轻易的放弃。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因为中间关系到的,是风绵的性命!

就算知道这是一个局,就算知道是有人在幕后操纵,她也还是会按照对方设计好的,一路走下去。

因为她没办法拿风绵的性命去验证自己的猜测跟怀疑。

只要有一线希望,只要是够救风绵的性命,就算是被利用,被设计,她也在所不惜。

而现在,她不想过多的去追究,只求有个人能够痛痛快快,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郁瑾枫下意识的转身,看了一眼宠儿的方向,就见那丫头愧疚低着头,表情看上去带有几分不安。顿时间明白过来,一定是对方刚才说了什么。

而缠绵之所以会这么问,也就表示对方只说了一半,并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

君缠绵并没有抬头,也没有转身,却像是看穿了郁瑾枫的动作般,缓缓开口道:“你不用看她,宠儿她什么也没有跟我说,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我会失忆,会忘了跟你们有关的事情?”

“而你们刻意接近我,假装不认识我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郁瑾枫收回视线,轻笑出声道:“你还真是贪心,居然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你想我先回答你哪一个?”

君缠绵没有心情跟他说笑,闻言,只冷冷道:“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那就按顺序一个一个回答。”

“好吧!”

郁瑾枫耸了耸肩道:“第一,有关于你两年前为什么会失忆,这个问题我也很想要知道。我想,这就应该要问当年带走你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郁瑾枫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宠儿的方向。

那个丫头知道的应该要比他多才是。

与其问他,不如问对方来的更快,更实际。

“第二,我为什么会刻意接近你,是因为有人故意向我透露了你的行踪,包括你失忆的事情。”

“而我以那样的方式接近你,一方面是想试探你是不是真的如对方所说的,不记得两年前的人事;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通过那样的方式来唤回你的记忆。包括之前,我跟月飒皇子一路上的争锋相对,也都是出于一样的目的。”

“这么长的时间,就没有让你生出一点点熟悉的感觉么?我记得,你以前是最喜欢跟他斗嘴的,还老爱拿他的脸说事。”

原来……

君缠绵不由得联想到她昨晚上做的那个梦,梦里的情景跟当初自己救他的情况的确有几分相似,包括自己跟月飒的争执。

紧跟着蹙了蹙眉,自语出声道:“这么说来,昨晚上的梦都是真的?”

“什么梦是真的?”郁瑾枫耳尖的追问出声。

君缠绵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昨天休息的时候,梦到我跟宠儿去京城帮风绵找大夫,刚好碰上京城举办三年一度的魁艺表演。我跟宠儿因为想看表演,却不慎失足落水,后来被你所救。当时月飒也在船上,我们两个还吵了几句,我原本以为,那就只是一个梦,现在听你这么说,应该是真的有发生过吧?”

“这么说,你都想起来了?”郁瑾枫闻言,眸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喜色。

君缠绵却是摇了摇头,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道:“没有,我就只梦到那么多,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半点的印象。”

“还有,你刚才说,你是想要唤回我的记忆,所以才做那么多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真相?那样岂不是更快?”

郁瑾枫却是别有深意的回答道:“是因为我不确定,不确定那些记忆……你是不是还愿意记起。”

“为什么这么说?”

君缠绵敏锐的察觉出了什么,忙不迭的追问出声。

郁瑾枫突然间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一脸认真的问她道:“缠绵,你忘了我,忘了月飒,那你还记得凤悦然吗?”

“凤悦然?”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仔细想了一下,这才试探着询问道:“你是说,在朝廷上跟你分庭抗礼,亦敌亦友的定安王——凤悦然?”

“除此之外呢?”

“什么除此之外?”君缠绵不懂他的意思。

郁瑾枫问的小心翼翼道:“我是说,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你对这个人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君缠绵摇了摇头,心中满是狐疑道:“我应该要认识这个人吗?”

郁瑾枫没有再说话,而就只是表情很复杂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咯噔,“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郁瑾枫摇了摇头,尔后扯唇,玩笑出声道:“看来,那个人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也不过尔耳。呵呵,我终于平衡了!”

君缠绵从他的话里多少能够感觉出一些什么,不由得狠狠蹙眉道:“我跟他的关系很……很特别吗?”

“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

郁瑾枫妖娆勾唇,故意卖起了关子道:“你也知道,我跟那家伙的关系实在说不上好,所以,有关于你跟他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什么,以免不小心被人冠上背后诋毁的罪名,就还是留给你自己慢慢去想吧。”

“不过,据我所知,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回忆,娘子不记得也罢!总之,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记得为夫就可以了!”

没说到三句正经话,这家伙又开始耍起花腔来了。

君缠绵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紧跟着突然间想到什么,不由得追问出声道:“我记得,梦里面我好想说过要对你以身相许,问你要不要收了我,后来到底怎么样了?我们两个之间还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嗯哼,嗯哼!”

郁瑾枫闻言,不由得故意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音,这才笑问道:“娘子这么问,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对为夫我以身相许么?”

君缠绵没由来的脸颊一热,红着脸道:“不光光是这些啦!我是想问,我们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多啊!”

郁瑾枫眉尾微挑,神色飞扬道:“就比如,娘子你在那之后便一直赖着为夫,打着要对为夫以生相许的旗号,硬是住进了为夫的家中。不但赶走了别人送给为夫的侍妾,就连皇上原本打算要为为夫我赐婚,也因为你而被搅黄了。以至于为夫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单身一个人。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要对为夫我负责?”

“你少乱说!”

明明死缠烂打,吵着要以身相许的那个人是他才对。

郁瑾枫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镇定自若的扬了扬眉道:“不信你可以问宠儿姑娘,她可以为我作证。”

君缠绵立马看向宠儿,求证道:“宠儿你说,到底是谁对谁死缠烂打?

“呃?”

冷不丁被点到名的宠儿,抬起头来,一脸为难的看着两人,半饷才道:“郁丞相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在学小姐你当年。”

君缠绵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我真的有对她死缠烂打喽?”

在她羞愤的眼神下,宠儿缓缓点下头去。

“小姐你那时候确实很喜欢郁丞相,从第一次见面就吵着要嫁给对方。”

君缠绵震惊无比,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不死心的继续问道:“那他说的什么赶走他的侍妾,破坏他的订婚,也是真的?”

宠儿再次点头,“就是上次在刖州城见到的那位卿妃姑娘,我认得她,她就是轩琅国第一美人。两年前我跟小姐曾经见过对方,那时候大家都传凤小姐跟丞相大人很相配,就连皇上也有意为丞相跟凤小姐指婚。小姐知道后便带着我偷偷跑去王府,想看看凤小姐到底长得什么样,结果……”

话说到一半,宠儿突然间顿住。

君缠绵狐疑追问道:“结果怎么样?”

“没什么,结果还是留给小姐你自己慢慢去想吧!”

宠儿摇了摇头道:“我去看看有没有热水,郁丞相来了这么久,我都还没有上茶呢。”

“她不说你说,到底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看着那丫头脚步仓促的出了房门,君缠绵便不由得将视线再次转移到了郁瑾枫的身上。

后者却是懒懒挑眉,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道:“都说了让你自己想,我又岂可多嘴?再说,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相信,就像刚才,不是吗?”

君缠绵恨得牙痒痒,却又拿对方无可奈何。

到底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会失忆,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更可恶的是,这些人明明都知道,却是故意瞒着她一个。

见从郁瑾枫,还有宠儿口中打听不出什么,君缠绵只好又把目标转移到了月飒的身上。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只听得那海浪声一下一下拍打着船舷,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晰。

君缠绵披着斗篷,坐在甲板上,头顶群星闪烁,朦胧的月色笼罩在海面上,有着别样的风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突然间多了一抹人影,就见月飒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道:“这么晚不睡,找小爷我出来,不知道朵儿所为何事?”

君缠绵微微扭头,甲板上的光线很暗,朦胧的月色,并不足以看清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只听得她声音中隐隐透着一丝严肃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够一五一十的回答我。”

“朵儿是想问有关于你失忆的事情吧?”月飒从容含笑,很轻松的便猜中了她的意图。

君缠绵反倒显得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了镇定道:“既然你已经猜到,我也不拐弯抹角,没错,宠儿说我以前就认识你跟郁瑾枫,我想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月飒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盯着她道:“他们两个都不肯告诉你实情,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就一定会回答你?”

“因为你费尽心思把我带来暹月,甚至于故意安排我跟国师见面,就表示,你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要隐瞒我。”

月飒无辜眨了眨眼,故作不解道:“朵儿为什么会这么想?抓你来的是邪冥,可不是我。”

君缠绵却是表情严肃,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的分析道:“邪将军一看就是一个做事很有分寸的人,除非是有人授意,要不然,他又怎么会无端把我掳来?”

“还有,我失忆的实情是不是跟国师有关?为什么我不记得跟你们有关的所有事情,却唯独对国师有印象?”

月飒不答反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大家为什么要故意瞒着你?”

“虽然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说,一定是为了我好。”君缠绵回答的异常肯定。

郁瑾枫暂且撇开不说,就是宠儿跟风绵,他们两个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情如兄弟姐妹,断没有伤害自己的道理。

月飒呶了呶唇,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道:“既然你知道,又为什么一定要追根究底?”

“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稀里糊涂,带着不完整的记忆过一辈子,不管曾经发生的事情是好是坏,它毕竟是我人生的一部分。”

她有权利知道。

“好吧!”

月飒耸了耸肩道:“既然朵儿想知道,我也没有瞒着你的道理,你的确早就认识我跟郁丞相。说起来,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跟随父皇一起出使轩琅国,由郁丞相负责接待我们。”

“我还记得,那天正好是京城举办才艺大赛的日子,郁丞相带我去看热闹,结果,就那么巧遇上你失足落水,被郁丞相所救,之后还厚着脸皮跟着对方住进了丞相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