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许说,和小绿绿他们也都不能说,小阿离要是说了,那小白以后就都躲起来,小阿离就再也见不到小白了哼!”小白严肃地“警告”小家伙道。
小家伙立刻抱紧小白的鼻子,猛摇头道:“阿离不说阿离不说!阿离不要小白躲起来!”
“这才是小白的小乖儿嘛。”小白夸赞一句,同时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而后又将嘴凑到了小家伙耳边,小小声道,“不过呢,小阿离要是实在憋不住的话,可以让你两天后告诉你的娘亲。”
小家伙眨眨眼,“两天后?”
“嗯哼。”小白点点头,同时将小家伙抱在他脖子上的右手拿下来,将他的拇指和食指压向手心,而后捏着小家伙的中指,道,“喏,两天后,两天后才可以告诉你娘亲,不然你也再见不到小白了的哟。”
“两天后……嗯嗯!小白小白,阿离记住了的哦!阿离不会不听话的!阿离和小白打勾勾!”小家伙又用力点了点头,而后朝小白伸出了自己的小指头,小白笑着也伸出自己的小指头,与小家伙的小指头勾上,与小家伙打了个勾勾,再盖了个拇指印,这才抱着小家伙又走回到床榻边,将小家伙放回到朱砂身边,哼声道,“我内急,我们小阿离的药就交给你来看着他喝完啊丑姑娘,就这样。”
小白说完话,一瞬也不多留,转身便离开了屋子。
朱砂看着自己手里那一大碗血水,闻着那扑鼻的血腥味,再看一眼面色苍白的小家伙,渐渐拧起了眉。
这一碗血水便是阿离的药?
又是何人的血水?
“娘亲娘亲,娘亲把大碗给阿离哦,阿离自己可以喝的,阿离听话的,娘亲不看着阿离的话,阿离也会喝完药药的哦。”小家伙边说边伸出手去捧朱砂手里的大瓷碗。
朱砂并未放手,一是怕小家伙捧不住,再是觉得小白并未整错药?
“阿离,这是……你的药?”朱砂看着这一大碗的血水,还是不大能相信这么一大碗血水便是小家伙的药,想象不出来小家伙如何能将这么一大碗血水喝下。
然小家伙的回答却是让朱砂不得不相信。
“嗯嗯,是的娘亲。”小家伙回答得肯定,“这就是阿离的药药呀,阿离平时也是喝这样的药药的哦,但是平时阿离喝的药药没有这么臭臭,也没有这么红红的,很难很难喝,可是阿离不能不喝,阿离不喝药的话,阿离就会痛痛,大家也都会担心阿离,阿离不能让大家担心,阿离不能不听话给爹爹添乱,所以阿离要乖乖喝药。”
小家伙说完,从朱砂微僵直的手中捧过了那只大瓷碗,大碗太重,压得小家伙的小手直抖,只见他还是努力地将大碗捧起,然后如以往一般大口大口地喝药。
谁知,小家伙才喝下一大口血药,堪堪咽下便咳呕了出来,吐得他满身子都是,也使得那大碗里的血药险些都泼了出来,好在的是朱砂及时将这药碗拿过放到一旁,而后连忙抱过小家伙,替他擦掉沾了满嘴满下巴的血,一边心疼地唤小家伙道:“阿离可是呛着了?”
“娘,娘亲……”小家伙的大眼睛里雾蒙蒙的,一副难过得想要哭的模样,“娘亲,药药好难喝好难喝,阿离……阿离吞不下去,爹爹会生气的,小白会不要阿离的……”
“别怕,别怕。”朱砂替小家伙擦掉嘴角下巴及脖子上的血水后便轻轻抚着小家伙的背,目光沉沉的,像是在寻思什么做什么决定一样,末了沉声道,“娘亲帮阿离去问问阿离的爹爹看能否给阿离换一个药,阿离躺着等等娘亲。”
朱砂将小家伙放好在床榻上起身便要出屋去。
小家伙唤她,她未再理会。
而就当朱砂堪堪跨出两步时,她的脚步就定住了,如何都再往前不得。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漆黑如墨潭如夜空一般的眼睛,仿佛藏着如星斗一般多的秘密,让她不小心撞上,却又再难移开眼。
阿离小家伙也看到了君倾,见到君倾时他很紧张很不安,使得他立刻撑坐起身,着急道:“爹爹,阿离……阿离没有不想喝药……爹爹不要生阿离的气……”
“嗯。”君倾只淡淡应了一声,像是没有“看”到朱砂似的,从她身边走过,走到小家伙身侧,在床沿上坐下了身,那只跟着他的小黑猫喵的一声跑到方才朱砂方才大瓷碗的竹编小凳旁,对着君倾又是喵喵叫了两声。
只见君倾伸出手,缓缓朝那竹编小凳上移去,摸索到放在上边的大碗,捧了起来,将其又递到小家伙面前,淡淡道:“把药喝下去。”
“是……爹爹。”小家伙耷拉着脑袋,重新伸出小手,将药碗捧上,只听君倾又道,“你将药喝完,我今夜便陪着你睡。”
小家伙的大眼睛瞬间亮了,“真,真的吗爹爹!?”
“嗯。”
“那,那阿离喝药,阿离喝药哦!”小家伙说完,抱着药碗昂起头闭起眼就将这一大碗的血药个咕咚咕咚喝下肚去,中途咳呕出两次,君倾都未理会他,只是神色淡然地坐在一旁,好似他根本就不在意小家伙有多难受似的,更不会像朱砂一样替小家伙擦擦嘴再心疼地拍拍他的背。
而小家伙也不敢在君倾面前道这药有多难喝,咳完了又继续喝。
朱砂看着不仅眉心紧拧,便是下唇,她都轻轻咬住了,一副难熬的模样,就好像喝下这难喝的血药的人是她一样。
朱砂不明白,不明白为何君倾还能像个无事人一般无动于衷,不明白为何小白要远比他更像这个小家伙的父亲。
她想为小家伙做些什么,却又无能为力,小家伙的亲爹在此尚无动于衷,她又怎好做些什么又说些什么。
她现下就像个多余的人,本当离开这屋子的,可她的双脚却像是在这屋子里生了根,由不得她离开,她的心,也正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留在这儿,看着他们父子,哪怕是多余,她也要在这儿看着他们,陪着他们。
小家伙终是将几乎满满一碗血药喝完时,他的小脸已经难受得一阵青一阵白,只见他用小手用力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将这难喝的药给吐出来而惹君倾不悦。
就在朱砂为君倾待小家伙这般冷漠而不解及心疼时,只见君倾打开了从方才进屋开始他便一直拿在手心里的一只小纸包,从里边拈起一小颗紫红色的东西递到小家伙嘴边,还是那副淡漠的口吻道:“张嘴。”
小家伙正因难受得眼眶里旋满了眼泪,瞧不清君倾手里的东西,只是听话地将捂在嘴上的小手拿开,再将嘴张开。
君倾将拈在指尖的东西放进了小家伙嘴里。
小家伙将嘴合上时他眨巴眨巴了眼睛,脸上的苦色瞬间少了许多。
好甜好甜!
“爹爹爹爹,是蜜饯是蜜饯!”小家伙咂着嘴,双眼亮晶晶的。
“嗯。”君倾手中小纸包里的东西是蜜饯,是方才青茵拿进来交给小白却又被小白带出屋去了的蜜饯。
“好甜好甜!”小家伙开心极了。
“嗯。”君倾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同时却又拈起一颗蜜饯,又放进了小家伙嘴里。
小家伙青白的小脸上尽是满足。
只见小家伙将小手伸出来,朝君倾手上的纸包也拈起一枚蜜饯,而后递到君倾嘴边,开心道,“爹爹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