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和萧月跟着下了车,在陈晓凤发动马达的那一瞬间,高峰隔着窗户突然说道:“希望你暂时不要离开本市,以便警方可以随时找到你。”
陈晓凤扭头向张成功问道:“有这个必要吗?”
张成功不知道高峰为什么要这么说,想着高峰一定有自己的用意,就点头说:“这样更有利于我们调查案件,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陈晓凤应道:“好吧,我暂时会住在世纪酒店,你们能在那里找到我。”
“谢谢。”张成功说。
陈晓凤向高峰三人挥了挥手,摇上车窗后驱车离去。
张成功在陈晓凤离去之后转身面向精神病院,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把那个敲诈病人,并且满口谎言的杜院长给抓起来。”
高峰站在那里没有动,向张成功说道:“张局长,你难道忘了一件事?”
张成功转身向高峰问道:“什么事?”
高峰一脸正色地说:“女人天生就会说谎。”
张成功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高峰轻叹一声说:“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该那么相信陈晓凤说的话,那个女人说的话不一定就是事实。”
张成功以为高峰是在说自己容易受到女色的影响,不高兴地说:“怎么,难道你认为杜立名就是个好人,他不可能敲诈陈晓凤夫妇?”
高峰说道:“我可没有那么说过,只是说陈晓凤的话也不能完全相信。”
张成功有些不服,扭头向萧月问道:“你怎么看?”
萧月一直坐在一旁观察陈晓凤,此时冷静地说:“陈晓凤的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另一半就未必了。”
“什么?”张成功惊讶地看着萧月。之前她可是一直和高峰唱反调的,现在两人倒是站到了一起。
萧月见张成功有些疑惑,就解释道:“她之前说昨天下午是因为思念月夜才来探望的,后来被高峰提起杜立名知道月夜的身份和那只鞋盒后才说自己被敲诈了,总之她的话前后矛盾,可信度并不高。或许杜立名真的敲诈她了,可她说的就未必是真相。”
张成功认真思索了一下陈晓凤说的话,点头说:“嗯,你分析得有道理,她的话不能完全相信。”说着停了下来,接着向高峰问道,“既然陈晓凤的话不能全相信,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还要不要去找杜立名?”
高峰回道:“当然要去,现在他应该会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了。”
张成功一听去找杜立名就来劲,点头说:“好。”说完就走进了精神病院。
胡兵见到高峰三人走来就立即上前说道:“局长,杜院长一直待在办公室里面,还没有出来过。”
张成功向胡兵吩咐道:“一会儿进去后你给我找一只鞋盒,之前它放在杜立名的办公桌下,不过现在有可能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一定要把它给我找出来!”
胡兵应道:“是。”
张成功回头看了高峰、萧月一眼,见两人没有什么话说就直接破门而入,高声叫道:“杜院长!”
杜立名在高峰三人离去之后那颗慌乱的心并没有真正地平静下来,脑子里面一直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此时见三人去而复返,吓得他哆嗦地叫道:“张……张局长,你们落了什么东西在这里吗?”说着见胡兵直接跑到自己的办公桌下去寻找什么东西,接着又态度恶劣地去翻其他地方,情绪更加紧张了,小声问道,“张局长,你们要找什么东西?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张成功走到杜立名面前声如响雷般地叫道:“杜院长,有人告你敲诈,有没有这回事?”
“敲……敲诈?”杜立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坐在椅子上的他感觉张成功如巨人一般庞大,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因此变得稀薄,以至于他呼吸困难,用力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张局长,这是谁说的,我堂堂一院之长怎么可能去敲诈别人?”
张成功盯着杜立名,冷冷地说:“陈晓凤!”
“她?”杜立名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冷汗直冒,伸出两只颤抖的手,一只手拿下眼镜,另一只手慌乱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胡兵在书柜后面找到了鞋盒,打开见里面全是钱就快步走到张成功面前说道:“局长,你看!”
张成功看到了里面的钱,是银行那种用纸条绑起来的,暗自数了一下有20扎,每扎1万,正好是20万,和陈晓凤说的完全一样。张成功从胡兵手里接过钱扔在杜立名的办公桌上,沉声说:“杜院长,不要告诉我这些钱全都是你的工资。”说着加重语气叫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说的?”
当胡兵找到鞋盒的时候杜立名整个人就僵住了,听到张成功的话后才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把眼镜重新戴上,抬头看着张成功说:“张……张局长,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没有敲诈过陈晓凤。”
张成功指着桌上的钱,说:“怎么,你的意思是这些钱并不是陈晓凤给你的?”
杜立名急忙说道:“不,这些钱确实是陈晓凤给我的,不过并不是我敲诈她,而是她主动拿过来的!”
张成功一听火了,干脆一屁股坐在杜立名面前,问道:“那好,请你解释一下她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
杜立名额头上的汗水流个不停,他对张成功干笑一声,伸手到旁边的纸盒里面抽出纸巾擦了擦汗水,将湿了的纸巾揉成一团攥在手里,说:“她想用这些钱来封我的嘴。”
张成功听到这里觉得事有蹊跷,回头看了高峰一眼。也许事情正像高峰所说的那样,陈晓凤说的也并非真相,也许杜立名现在要讲的才是真相。张成功回头看着这位早已经被吓得不成人样的杜院长,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再说出骗自己的话,除非他是个天生的演员。张成功用不失威严的声音缓缓说道:“她为什么要拿钱封你的嘴,说清楚一点儿,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是,是。”杜立名慌忙应道,暗自思索了一下,对张成功说道,“我还是从头说吧。”
“嗯。”张成功发出一声轻微的鼻音,等待着杜立名讲出事情的真相。
杜立名用那攥在手里许久、已经变成块状的纸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扶了扶下滑的眼镜说:“我和陈晓凤是通过司马勇认识的,几个月前我们曾经见过一次面,当时他们就跟我提起过月夜,并明确表示想把月夜送到我这里来。”
张成功意识到杜立名嘴里所说的这个司马勇可能是个关键人物,就在他想打断杜立名问清楚司马勇是谁时,却感觉有人在自己肩上拍了一下。张成功抬头看去,见高峰站在自己身后向自己轻摇了下头,示意自己先听下去,于是就忍住到了嘴边的话,耐心地听杜立名讲下去。
杜立名说:“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在和我开玩笑,因为我知道月夜是一个非常知明的作家,就算真的患了精神病,也不会到我这个小医院里来治疗。可谁知道,事隔几个月后,陈晓凤再次找到我并提起了这件事。碍于情面我答应了下来,陈晓凤说担心月夜的身份会泄露出去,让我签下了保密协议。开始我以为月夜是真的有精神病,或者说因为长期写作而患有抑郁症。可谁知道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月夜各方面都完全正常,只是平时不太愿意开口说话而已,对于治疗也完全配合。我觉得陈晓凤把月夜送到这里来可能另有原因,于是就在昨天下午给陈晓凤打了个电话,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诉了她。陈晓凤接到我的电话后立即赶了过来,同时还带来了20万块钱,让我帮她把月夜留在这里。20万块钱的诱惑力很大,这时司马勇又给我打电话来说情,我这才勉强答应让月夜留在这里再观察一段时间。可谁知道夜里月夜就死了,我担心事情牵扯到自己,于是就把20万拿回来想还给陈晓凤。但陈晓凤却不愿意拿回去,并且威胁我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杜立名的话就像颗炸弹一样在众人之间爆炸,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意外的表情,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月夜根本没有精神病,而他的妻子和一个叫司马勇的男子却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最终他死在了这里。
萧月的情绪有些兴奋,她一直怀疑《被谋杀的伯爵》是月夜用来揭露事情真相的,而杜立名的话无疑印证了这一点。月夜被自己的妻子抛弃,送到精神病院后又不被外人所知,无奈之下选择了像伯爵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或者说《被谋杀的伯爵》是一本预言小说,月夜知道妻子会这么做,心灰意冷的他早已经想好了以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一生。想到这些,萧月忍不住叫道:“高峰!”
高峰没有理会萧月,而是对杜立名问道:“司马勇是谁,他和陈晓凤是什么关系?”
把事情说出来后杜立名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不管将来在法律上自己会得到什么审判,都不用像之前那样恐惧了。杜立名回道:“司马勇是我的大学同学,有名的才子,现在经营着一家出版公司。当时我家境贫寒,他给了我很多照顾和帮助,因此我对他一直心存感激。否则别说是拿20万了,就算是给我200万,我也绝不会把一个没有精神病的人关在这里。至于他和陈晓凤之间的关系,有传言说陈晓凤是他的情妇,事实如何我就不太清楚了。”
张成功问道:“这么说月夜是被陈晓凤和司马勇害死的?”
杜立名摇头说:“月夜是谁害死的我不知道,我只能说月夜到这里来和陈晓凤、司马勇有关。至于他究竟是自杀还是谋杀,就要你们警方去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