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师父,道姑师父?”她人已经昏死过去,看肩膀还在不停渗血,卫骁已顾不得男女之别,拦腰抱起她,朝着出口飞奔而去。
将军府这下可是热闹了,几天之内成了整个建陵城的话题中心。
先是卫少爷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冲进了府里,惊动了半个建陵的大夫入府救人,皇帝陛下以为卫家人出了事,还派了御医前去问诊。后是卫骁亲自带着百余兵马围了整座大屿山,先后从狐狸洞里挖出了七只狐狸尸体,百余具男尸,救出了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以及御史大夫家的公子廖季凡和城东刘员外的儿子刘良景。至此,大屿山狐媚案终于被这位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卫家公子给破了,这卫家的小仲永又突然变成了大家茶余饭后争相讨论的英雄,好不热闹。
彼时道姑师父已经在卫府昏迷叁天了。城里的郎中大夫出出进进不少人,就连御医也是来来回回瞧了又瞧,除了肩胛处的皮外伤,愣是没查出姑娘到底为何昏迷了这么久还未醒,只能说是伤及筋骨,又受了惊吓,估摸着再睡上几日便能醒。
终于,第四日晌午,道姑师父醒了。
近身伺候着的丫鬟看到她睁开了眼,欢喜的不得了,边往外跑边喊:“姑娘醒了!少爷,姑娘醒了!”
卫骁正领着刚入府的郎中往道姑师父住的院子走。据说这位郎中云游四海医术高明,正好路过听说了府中的事,便亲自登门拜访。卫骁将信将疑,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多个大夫看也没什么损失,就带了进来。谁料还没到跟前,便听到了丫鬟的传话。
醒了也好,让大夫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后顾之忧。
卫骁刚要随着郎中一起进去,却被郎中留在了卧房门外:“公子留步。老夫看诊忌讳有外人在场,还请公子遣了房里的丫鬟,在门外等我。”
卫骁皱眉打量起眼前的郎中,素白色的长袍,头发和长须都已经花白,面容温和笃定,看着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先生有自己的规矩,我自然尊重,这里是将军府,里面躺着的是我将军府的救命恩人,我就站在这门外,先生心里自有分寸,我点到为止,劳烦先生费心了。”
说罢,卫骁遣了屋里的侍从,立在门外,看着郎中进屋闭了门。
屋里还生着暖炉,窗户紧闭,热的有些让人发闷。郎中将手中的药箱放在桌上,转身挑眉看向躺在床上略显虚弱的姑娘,这表情却和年龄稍显违和。
“哟,这就醒了啊,我以为你还能再睡个十天半个月呢。”郎中的声音也比之前面对着卫骁时年轻了不少。
躺着的人皱眉看向他:“天雪?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这个扮相,有点丑。”
天雪翻了个白眼:“都这样了还有力气调侃我!我不扮成这样进得来么?你说你,你好歹也算个大夫,明知道自己这个时期不能轻举妄动,凑什么热闹?闯什么狐狸洞?逞什么能杀什么狐狸?我辛辛苦苦闭关研究治疗你的方法容易么我?我都没空出去和漂亮小姑娘愉快玩耍容易么我?”天雪越说越委屈,心累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不听话的病人。
“不是我……”她弱弱的说道,“我没有动手,是别人动的手。我没看到,也没感觉到是谁。”
天雪找了把凳子坐在床边,拿过她的手腕来切脉,随即皱起了眉:“这不是你瞎闯狐狸洞的借口!你看你,脉象弱成这样!你再看看你的伤!你干脆睡他个几百年得了,省的我还要操心你醒的时候到处闯祸!”看她神色暗了下去,他又不忍心道,“别拿这幅表情看我,我不吃你这套!跟我回去,好好调养几个月,我能保证你继续活奔乱跳杀狐狸玩,现在这个状况待在这里不合适。”
“你先回去吧,我还不能走。”她顿了顿,“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心里有数的,不会乱来。我还有事情要做,很重要的事。”
天雪面色一冷:“小柒,天大的事情有你的身体重要么?”
看她还要辩驳,天雪抢道:“我不管,师叔把你交给我,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找死!”
“你不走,那我也不走!”说罢,不给她辩驳的机会,天雪收回看诊的器具,背起药箱打开了卧房的门。
卫骁此刻正立在门外,看到大夫出来了,便迎了上去。
“公子毋需担心,姑娘已经转醒,只是身体还很虚弱,伤口还未愈合,并且体内有股寒气散不出去,需要老夫再精心调养几日。”天雪又换回了老人的声音,和屋里咋咋呼呼的状态判若两人。
此刻卫骁已经卸下心防,谦恭道“多谢先生,府中客房居多,还请先生不嫌弃,在府中委屈即日,以便随时候诊。”说罢,招手让小厮带郎中去客房休息。
“也好,叨扰了。”天雪顺势不再客气,随着小厮去了客房。
目送郎中离开,卫骁这才转身踏入了卧房。
屋内,丫鬟已经扶着姑娘半靠着坐起,斟了杯温茶给姑娘润喉。看着卫骁进来,她们默声退了出去。
“道姑师父可算是醒了。”话音落罢,卫骁朝着她认真的做了个揖:“建陵将军府卫骁,谢过师父救命之恩。”
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柒苓歌。”她笑着看向卫骁:“我叫柒苓歌,不是什么道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