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荇应得十分爽快,立刻就把功法秘籍给了他。
月离江收下秘籍,又看了他几眼,目光深沉。
巫荇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抬起眼来看着他,目光清澈又无辜,不期然地,就让月离江想起来,他那个还处于少年时期的化体。
“幻蛊,也是你赠予的吗?”
巫荇却很惊讶的样子:“幻蛊到了你手里?”
月离江警觉道:“什么意思?你本来是想送给谁的?”
“不是我送的。”巫荇看着他,微微一笑,“是许江白,想要赠与夫人的礼物。他的心思,你应该明了,他要做什么,月宗主应该也已经一清二楚。但,在他的计划完全之前,要如何保住夫人的性命呢。”
“巫成确实是个败类,但他同样流着大巫一族的血液,大巫族人所拥有的能力,他也不会少。月夫人的死劫,都写到脸上去了,他会看不到?既然看到了,他自然也会告知许江白。月宗主那位心思复杂的小弟子,难道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此香消玉殒吗?”
月离江听得直皱眉,忍不住说道:“既然你知道她是月夫人,就牢牢记住这个身份,她跟许江白,没有任何关系。”
巫荇漫不经心地应下:“知道知道。不过,这可是个好消息呢。就连我,都没察觉到,幻蛊竟然到了月宗主身上,那许江白,就更不知道了。所以,他才放心大胆地,使用了摄魂术。”
月离江脸色更加冰冷:“是那个叫‘巫成’的大巫族叛徒吗?”
“是啊,他们交易的条件,大概就是大巫族的禁术吧?摄魂术因功法残缺,导致施术者和中术者,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施术者还好,修为受损,底子好的话,养一养或许并无大碍,但中术者,多半会缺魂。”
巫荇看向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摄魂术的中招者,是——你的化体?!”
月离江骤然明白了什么:“摄魂术,是寄生在幻蛊上面的?!”
“是啊,要不然,还有什么法子,能悄无声息瞒过万象界第一人?”
月离江沉着脸,许久没做声,心头却忍不住一阵后怕。
巫荇看着他,心底不无羡慕:“令嫒的气运,居然可以压的过月宗主……这才是真正的天眷者吧?”
所以说,许江白那个小偷,迟早会把他的脏手,伸向那个天真可爱、气运过人的孩子身上。
游萼也正在思考这件事,便直接说了出来:“之前我为西西测算天命,察觉到她近日,可能会有杀劫。”
巫荇说道:“只是可能而已,现在你去看,肯定就没了。”
游萼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认同他的说法:“月施主已经知道了对方的企图,必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月离江心情很差,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若是可以的话,他只想现在就去弄死许江白,将整个南宗都夷为平地。
冷静了几秒,月离江压下意气用事的冲动,又问道:“幻蛊,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幻蛊幻蛊的主人是圣女巫瑶,是巫成偷带出去的,月宗主不必担心。”
月离江当然明了他说的“不必担心”是什么意思。本来他也没有担心,想通过一条虫子来控制他,简直痴人说梦。
不过,既然幻蛊是为君初云准备的,没有做点手脚,倒是让他意外。
巫荇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又说道:“蛊虫与其他生灵不一样,想要控制,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大巫族天生与蛊虫亲近,但也并不能将之当做武器,蛊虫趋利避害,比人类要警觉得多。所以,大部分的蛊虫,都是与寄宿的主人同生共死。”
月离江瞬间明了——不是不想利用蛊虫做什么,而是,什么都做不了。
“摄魂术比较特殊,它本质上是保护主人魂魄的。所以才能够被寄生。同理的,还有换魂术。但如果摄魂术就失败了,换魂就更加别想了。”
月离江眼皮一跳,心中戾气更胜。
“我的化体呢?会怎样?”
巫荇看着他:“月宗主早就已经心知肚明,又何须多问吗?用一分意识,换取夫人的平安,很值得,不是吗?”
月离江没作声。
巫荇也不在意:“想必月宗主也已经发现了,大部分对身体有益的蛊虫,都有延年益寿的作用,因为蛊虫的寿命,本就极为漫长,又与主人休戚与共,所以自然会挣扎着努力多活一些时日。”
“我说的不是这个。”月离江看着他,“我需要的不是延年益寿。我的命劫,也不是区区一只幻蛊就能解决的。”
“这谁说的准呢?”巫荇笑了一下,“月宗主既然已经知道许江白在做什么了,就不要刨根问底了,只能说,天命,也正在试图阻止,这个无人期待的未来。”
“再问一件事,阿初梦境里所看到的,嫁给了许江白的人,是谁?”
——他想问的是,那个躯壳里面,是他的女儿西西,还是君初云。
巫荇摇头:“不知道。预知,看到的只是结果,从结果来推断可以进行选择的节点,从而得到改变未来的机会,具体的细节,谁知道呢?”
月离江脸色阴沉,周身的气息变得冰冷无比,像是要把整个大殿都冰冻一样。
巫荇也不在意,这点寒意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跟天罚比起来,简直不能更小儿科。而且,巫荇其实挺喜欢这种感觉,能感受到寒冷和月宗主的愤怒,起码证明,他还活着。
“以我对换魂术的了解,畸形的后果可太多了。假如,夫人在太微分宗的时候,许江白就已经开始行动了呢?”
月离江脸色微变。
他想起来一件事。许江白第一次见到君初云的时候,并没有太大惊讶,看上去,就像是认识许久了一样。
那会儿他并未多想,弟子们都已经知道了她们母女的存在,不惊讶也是正常的。但是那天,许江白见到的,只有君初云,他是后来才见到西西的。这样想来,就确实不对劲了。
而且那时,许江白曾不止一次试探过,他对君初云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想利用她到什么样的地步。
果然,是他太大意了,没有把这个天赋差又沉默寡言的弟子放在眼里,总觉得只要他还在太初宗,一切就还在掌控中。
作者有话要说:巫荇,挑事:圣僧就不想知道,那位姑娘,为什么喜欢圣僧的你,缺不喜欢还俗的你吗?
君初云,举手:这个我懂啊!和尚欺负起来才有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