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韫掐紧手心,努力平静下来,拧了拧眉,似不解烦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傅巯眉眼都没有抬一下:
“韫儿自幼变脸功夫就甚好,你这点小伎俩还瞒不过孤。”
“孤原先是想等父皇将安虎令找到,也省了孤的力气,可父皇动作太慢了些,孤亲自做了出戏,给他寻了正大光明的机会,竟还未搜出什么来。”
傅巯摇头叹了口气:“不得已,只好孤亲自来见韫儿了。”
周韫心下狠狠一沉。
安虎令在她手中的事,傅巯为何会知晓?
他这一出,究竟算计了多少?
将安虎令交出去?
自是不可能,她连傅昀皆未给,凭傅巯,他也配?!
周韫拧了下眉,似怔了下才反应过来:
“安虎令?”
她倏地冷呵一声,讽刺:“你觉得历代圣上所寻不得之物,会在我手中?”
“真不知我是不是要感谢太子殿下这般能看得起我!”
傅巯只勾唇,含笑看着她表演。
周韫背后冷汗渐多,忽地,时秋传来一声疼呼,周韫忙看过去,就见傅巯的手不知何时刺破了时秋的脸,殷红的血珠渗在白皙的脸颊上,甚是恐怖刺眼。
时秋疼得眼泪直掉。
“你疯了吗?”周韫怒不可遏。
她自己的奴才,她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大骂,容得旁人这般对待?
傅巯捻了下手指上的血珠:“韫儿莫要和孤耍嘴皮子了。”
他对周韫尚有了解,心思算歹毒,却又矛盾地重情重义。
这丫鬟伺候她十余年,必然不会轻易放任他这般对待。
更何况,他手中持有的筹码,怎会是这一个奴才?
傅巯话音甫落,忽地头上一疼,下一刻,他手被人掰开,周韫拉住时秋就要跑,却被傅巯一把拽住。
皇室子弟自幼习武,周韫挣扎的那点力道对傅巯来说,不痛不痒。
时秋惊恐:“娘娘!”
周韫掰着傅巯的手,对时秋怒斥:
“去寻人!”
背对着傅巯,她给时秋使了个眼色,时秋眼泪倏地掉下来,却不敢磨蹭,忙擦着眼泪朝外跑。
周韫心知肚明,她有安虎令在手,傅巯不敢对她下狠手。
傅巯见时秋竟不顾主子安危,真地朝外跑,脸上平静的笑终于散去,冷了下来:“韫儿养了群好奴才。”
周韫被他擒着,却丝毫不让:“不如殿下!”
说罢,她眸子闪了闪。
她的锦和苑位于王府中间,傅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带离府,根本不可能。
若真能如此,傅昀这个贤王还是早早让贤得好。
这也是她敢让时秋去寻人,自己一人留下的底气。
傅巯的确没那能耐悄无声息地带她出府,须臾,傅巯低声笑了笑:“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韫儿长进了。”
那厢,时秋磕磕绊绊地跑出锦和苑,恰好撞见赶来的张崇,她哭着跌倒在地,慌乱无措地拉住张崇:“快寻王爷!侧妃她有危险!”
张崇见她脸上血迹,心知不好,忙叫人赶去锦和苑,自己跑回去通报。
前院中,庄宜穗又催促了声:“爷,莫叫客人等急了。”
她心中压着火。
即使周韫来了又如何?还不是在一旁站着?
就是这是,张崇仓促慌乱跑进来:“王爷,出事了!侧妃娘娘出事了!”
几乎在他话音落地那刹那,傅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怎么回事?”
“奴才不知,只看见时秋一脸血的跑出来,奴才就赶紧来通报了!”
庄宜穗眸色稍闪,欲要去拉傅昀,却只碰到他衣袖带过的冷风。
而傅昀人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庄宜穗掐紧手心,眸子中闪过一丝冷意,她回头,看了眼被嬷嬷抱着的襁褓,给氿雅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