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应该是十一点刚过,”徐云风说,“快点划,我们能靠岸。”
“没事了。”王鲲鹏划船的动作缓慢下来,“我们来得及上岸了。”
申德旭问王鲲鹏:“到底什么情况?”
徐云风说:“我大致猜到了,但是你们手表时间变慢的事情,你们却还不知道缘由。”
船靠岸后,三人回转身,看着湖泊。然后发现小岛已经完全消失在月光下。整个湖泊只有平静的湖面,放佛小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申德旭问王鲲鹏,“小岛都没了,我怎么把铁饭放过来?”
徐云风哼了一声,“明早上小岛就出来了。王鲲鹏在上面都画了棋盘,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他早就发现了这个小岛每晚都会消失。”
王鲲鹏问徐云风:“为什么我和申工的手表到了小岛上就会坏?”
“手表没坏。”徐云风说,“其实你也知道了七眼泉的古怪,不仅有东西会消失,时间也突然少一截。”
“果然是这样。”王鲲鹏说,“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这事,金仲知道。”徐云风说,“七眼泉没到晚上酉时,就会短一刻,也就是二十分钟。七眼泉上看不见落日,永远看不见,消失的那二十分钟,就是跟着太阳落山的时间走。”
“看不见落日,果然张天然要选择在这里出阴。”王鲲鹏说,“阴气太盛。”
“我们是打算在这里过夜吗?”徐云风问,“等着明天早上看见小岛出现。还是现在就离开。”
申德旭还在犹豫,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鲲鹏拍拍申德旭的肩膀,“明天早上就出来了。”
申德旭这才带着徐云风和王鲲鹏离开七眼泉,连夜驱车到了市内,已经是早上,和旁人比对时间,王鲲鹏和申德旭的手表就是慢了二十分钟。
王鲲鹏和徐云风找了一个早点摊子准备吃早点,申德旭因为有公职,开车走了。
徐云风问王鲲鹏,“当初张天然带着四大家族还有孙家,在三峡古道里跟同断死磕,没听说有宇文家的人也在啊。”
王鲲鹏慢慢说:“宇文家的人一直都跟随张天然,当张天然在三峡古道里的时候,宇文发陈其实也在的。”
“你前面没有说起过他啊,”徐云风掰着指头,“黄家、钟家、苗家、魏家、孙鼎和他的五通,庄崇光,没有别的人了吧。”
“宇文发陈的确是在的。”王鲲鹏说,“只是他当时在石牌的山上,跟日本人的常规部队打仗。”
“宇文发陈怎么跑到地面上去了?”徐云风问,“他不是个术士吗,应该在古道里给张天然帮忙啊。”
“因为宇文发陈那时候还有一个职务。”王鲲鹏说,“宇文团长,隶属国军十一师胡琏部。”
徐云风嗤嗤的笑起来,“真的他妈的什么人都能做术士啊。我记得在七眼泉上,他不是承认自己是辽沈战役的林彪麾下的一个师长吗?”
“六十年代之前,有很多投身革命的军人,”王鲲鹏压低声音,“都是民间的术士来的。而且最后都投奔了延安,古赤萧,你忘记了吗?”
“宇文发陈也是?”徐云风想了很久,“我记起来了,他曾经说过,他六几年落难的时候,张真人没管他,是老严保护了他,把他安排了七眼泉保命。”
“当时宇文发陈作为军人的身份在长江之上对抗日军。”王鲲鹏说,“可是他也要接应古道里的张天然等人,把同断陷在古道里!”
“他妈的后来怎么又跟张天然掰了?”徐云风问。
“这个跟张天然和同断在古道里斗法有关系。”王鲲鹏说,“同断在被击败之后,告诉了张天然和其他术士一个巨大的秘密,跟梵天有关的秘密。”
“一切后来的事情,都因此而起。”徐云风想起那个在古道里的同断,“可是我过了几十年才砍了他的脑袋!妈的!”
八、冥战部
一九四三年五月
张天然在安宅船的甲板上站定,手里拿着赤霄宝剑。庄崇光站在左侧,禾篾女和孙鼎站在张天然身后,魏永柒和钟义方站在禾篾女身后。
双方对峙的平衡局面已经打破,在孙鼎和黄家的试探下,张天然不再处于守势,而是登上了同断的安宅船。
同断和张天然对峙。张天然把手中的赤霄宝剑挥舞一下,空中带出一道火光。这个火光惊动了站在同断后面的菊童丸。但是菊童丸的注意力只稍稍被赤霄吸引了一下,然后走到了船舷,把和泉守鉴定双手把握,对着水面。现在的水面上已经漂浮了很多古代的术士的魂灵。
张天然不再注意菊童丸,而是向前逼近两步,与同断只有半步的距离。中日两大术士宗师,终于近距离面对面了。
张天然对着同断说:“九龙宗的同断,我的手上的这柄宝剑名叫赤霄,你死在这把剑下,并不辱没你的身份。”
同断突然伸手,用手狠狠的扣住张天然的脖子。张天然没有任何抵挡。同断的手正要把张天然的喉咙捏碎。可是肩膀被人碰了碰,“和泉守鉴定不在你手上。拿什么跟我斗?”
同断的肩膀一阵剧痛,这才扭头看见,赤霄宝剑轻轻的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剑身如同烙铁一般通红。而张天然已经瞬间到了他的身后。同断再看手中扣着喉咙的人,并非张天然,而是一个稻草人傀儡。
“是我。”钟义方对着同断轻蔑的笑了一声。
同断无奈,只好转身,让开了肩膀上的赤霄宝剑,接着单手竖在胸前,低头念咒。另一只手伸出,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尖锐的爪子,手爪就要挖到张天然的心脏的时候,张天然的赤霄宝剑回转过来,格挡了黑爪,黑爪被赤霄荡开。张天然的左手抬起,食指和中指并拢,直直的顶住同断的印堂穴。
同断无法闪开,只有向后退了一步,但是背后靠了一个冰冷的身体,同断心里知道不妙,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双胳膊狠狠的把同断的身体抱住。
魏永柒养的铁尸,终于放出来了。铁尸把同断抱住,同断的肋骨科科作响。张天然的赤霄宝剑已经向着同断的胸口刺过来。
就在同断要毙命于张天然的剑下,突然古道里发出了一阵连续的啸声,无数的术士魂灵从水下冒出来,这些魂灵离开湖水之后,都没有实体的身躯,反而移动的飞快,无数个魂灵在安宅船上所有的人身体穿过,并不滞涩,全部都扑向了站在船舷边的菊童丸身上。
菊童丸的和泉守鉴定凌空劈斩,那些魂灵都被劈成无数段。和泉守鉴定带起的剑风凌厉,铁尸也被斩断。同断立即避让过了张天然的赤霄宝剑。
古道顶部的石壁上,无数被封印的术士魂灵也挣扎着从石头全部挣脱出来,他们都扑倒了菊童丸的盔甲上,拼命的要钻进盔甲。但是菊童丸的盔甲缝隙,冒出了无数的黑气,把所有的魂灵都罩住。
安宅船开始倾斜,发出了木头的断裂声音。同断来到船舷,看到湖面上的魂灵,都漂浮在水面,用牙齿狠狠的咬着安宅船的底部。
安宅船已经被咬了一个窟窿,水拥进船底。安宅船终于开始下沉。
张天然哈哈大笑起来。不再追击同断,而是用手中的赤霄,用力看向菊童丸,菊童丸的和泉守鉴定从下至上,和赤霄宝剑碰撞,张天然拿捏不住手中的赤霄宝剑,宝剑飞到了空中,距离船舷不远处,眼见就要堕入湖水,可是就在下落的时候,赤霄宝剑在空中不可思议的停住,然后飞快的平飞到了孙鼎面前,孙鼎手一抄,拿住了宝剑。
张天然对着孙鼎大喊:“你的那个家仆还没有死?”
孙鼎沉声说:“那里有这么容易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