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庆寿似乎已经知道了大势已去,力气减弱。方浊又把开山向下压了一寸。
方浊和郑庆寿已经角力很久了。徐云风的狂属在关键时刻帮助了方浊一次之后,就立即消失。
方浊和郑庆寿之间又回到了势均力敌的状态。
郑庆寿要抽出开山,而方浊把开山往石头里压下。
“开阳的王启胜输了。”寻蝉在旁边轻声说了一句。
郑庆寿的心神动摇,开山顿时向下两寸,剑身全部没入石头,剑柄贴到了石面之上。
郑庆寿放弃了。
站在一边,方浊拱手:“承让。”
郑庆寿仔细的看着方浊,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你用了几分力气跟我角力?”
方浊想了一会,“两分。”
郑庆寿不停的点头,“我没见过这么大力气的术士,看来开山术士果然名不虚传。”
“我是清静派的传人。”方浊纠正。
“你爹一定是姓马。”郑庆寿说,“我之前听说过这号人。西北马家军里有开山力士。”
方浊:“你力气用完了吗?”
“用完了。”郑庆寿苦笑,“灵宝派的修为已经全部耗尽。”
“我来这里是必输无疑,”郑庆寿说,“我也不明白张真人为什么要把我派到这里来送死。”
寻蝉和方浊立即明白了郑庆寿刚才这句话的意思,郑庆寿凭借修为续命,他的修为耗尽,人也就油尽灯枯。
方浊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八分力气都放在调动阵法,你应该早就知难而退了。”
“怎么可能,”郑庆寿说,“张真人是让我来这里,让你给我送终的啊。”
方浊没有听懂郑庆寿在说什么。
郑庆寿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牛扎坪在峡口之南,长江奔腾,山峦雄踞,云雾袅绕,“好地方,埋在这个地方,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
寻蝉舒了一口气,这一关,她和方浊挺过去了。
郑庆寿慢慢沿着悬崖行走,走到了一个大树旁,靠着大树坐下来,看着远方。方浊和寻蝉走到郑庆寿的面前,“需要我们给你安葬吗?”
郑庆寿没有回答,只是木然的看着远方。
方浊问:“前辈是需要入土,还是火化?”
寻蝉说:“他的意思很明白,他就想一直坐下去了。不想在惊扰。”
方浊对着郑庆寿说:“是吗?“
郑庆寿没有回答。
“他坐下的那一刻,”寻蝉说,“就已经死了。”
方浊把手指伸在郑庆寿的鼻孔之下,果然早已没有了呼吸。
寻蝉看着方浊的眼睛积满了泪水。
“他死了,”方浊慢慢说,“他是王师兄的敌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恨不起来他。”
寻蝉拉着方浊,给郑庆寿行了一个道礼。
“你还不知道吗?”寻蝉对着方浊说,“你不是可怜他,你只是从他身上看到了你和王鲲鹏和徐云风的宿命而已。你在可怜你们自己。”
玉衡胜。
只有万永武了。
徐云风对着万永武说:“再问你一句,你服不服?”
万永武叹口气:“服了,天下唯一的过阴人,脚踏阴阳两界。要说我不服,就没天理了。”
徐云风问:“听说张元天也是过阴人,跟我如何。”
万永武回答:“他出不来,已经不是过阴人了。”
徐云风:“你已经被我撕了多少次?”
万永武回答:“不记得了。”
“十六次。”徐云风说,“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师父没说过吗,你分第十七次的时候,身体就扛不住那个聚魂的东西了?”
“不是什么东西,”万永武谨慎的说,“是定魂珠。”
“如果我用定魂珠,”徐云风说,“我能支持多少次。”
万永武摇头,“无穷尽。”
徐云风笑起来:“看在你说实话的份上,你的这个东西我不要了,我替你保管,等你的后人来拿。”
万永武吃惊的看着徐云风,“你明明能用定魂珠击败张真人。”
“我不喜欢无穷尽。”徐云风说,“我喜欢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