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哼了一声。
所有人都看向了老严,申德旭有点尴尬,老严跟他都是吃公家饭的术士,虽然一个是隶属于宗教局的研究所,一个是长江水文管理。毕竟老严的资历还是高很多,两人之前也有过交往。
“你说的也没错,”老严慢慢的点头,“我当年是从上游巴东进入的古道,到了双鱼龙门珠就碰上了日本人,的确是没有来过下游的古道。”
老严说到这里,所有人都隐隐想到了一件事情,但是由于这个突发的想法来的太突然,一时间大家的脑袋都短路了。每个人都相互看着对方,都明白,有一件事情很重要,在脑海里马上就要出来了,可是太激动,都没法立即想出来。
有句话是旁观者清,当事者迷。
我作为一个局外人,脑袋转的更快一点。我用双手拍了一下,“日本人!”
“对!”所有人都看向我,“日本人!”
申德旭也恍然大悟,内塔不是孙拂尘在修建葛洲坝早期的时候修建的,这个内塔修建的时间更早,是日军侵华时期,就在葛洲坝的原址,挖出了内塔,进入古道的地址。
李冰长江镇水二十五神兽,赑屃和傲天在秭归,也就是在西陵峡,但是赑屃和傲天是能够在西陵峡移动的。当年徐云风和孙六壬从下游进入古道,朝着上游走。进入的地方就是西陵峡口。而葛洲坝就在西陵峡口下方。
徐云风第一次进入古道,是和孙六壬一起,从西陵峡口的溶洞里进入的。第二次是和张天然从铁板之下进入古道。
还有一个人进入古道,却更加的费力,那就是同断武的爷爷,老同断,当年是带了一艘安宅船和十几个盲人武士进入的古道。
同断进入古道一定要大费周章。所以在葛洲坝的原址之下,挖出了内塔。不,应该是同断当年挖掘了一个更大的通道,放下了安宅船。只是后来那个更大的通道被人填上,填上的时候,留下了内塔的狭窄通道。
可是填堵的人是谁,已经无法判断了。可能是日本人在石牌之战之后做的,也可能是古赤萧在解放之后做的,也可能是八十年代孙拂尘做的。
最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一九八零年古赤萧来过葛洲坝,那时候孙拂尘很可能已经暗中在三峡地区勘测了,他们之间一定见过面。既然见过面,那么商量出一个巨大的工程出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好,”老严说,“现在简单了,如果我们是同断,会怎么找出入口。”
“同断要带安宅船下来,”王鲲鹏看着眼前的环境,“既然有船,就必须有水。”
我们所有人都看着前方的那个瀑布落到了下方的河流上。
王鲲鹏立即走向前去,看着悬崖上的一切环境,又蹲下来在地上摸索,而且越摸越慢。邓瞳和黄坤知道有发现,也在王鲲鹏身边摸索起来。
邓瞳大喊:“是一个大圆盘!”
王鲲鹏站起来,“是的,是个绞盘。”
邓瞳拿着灭荆宝剑,朝着悬崖边的地面上砍了几下。石壁上的石头纷纷脱落,我们这才发现,石头十分的松散,可能是当年的石灰掩埋在这里,时间就了,表面相对坚硬,而里面仍旧松软。
黄坤和王鲲鹏用手去抓松动的石灰,我和楚离、张家岭也加入其中。
片刻之后,一个圆形的绞盘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而且绞盘上的绳索,也显露出来,我们顺着绳索朝着悬崖的前方走去。终于看到悬崖的一侧,挂着绳索的尽头。并且还有三根绳索,我们又根据这三根绳索,找到了另外三个绞盘。
很明显了,这四根绳索尽头是吊钩,是当年同断指挥手下,放下安宅船到地下河流的工具。同断带着安宅船下去之后,上方的日本人,就把绞盘收了上来。这一切也很正常,同断下去之后,就没有想过要回来。
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就简单了,顺着同断当年的路径前行就可以。
王鲲鹏、邓瞳、黄坤、楚离四个人分别把四个绞盘的绳索放下去,楚离把方浊背在身上,张家岭把老严背着。而邓瞳背着老严的轮椅,所有人都顺着绳索朝着悬崖之下溜下去。
这种事情,在这些术士看来都是稀疏平常。而我却无论如何,都不敢攀到绳索上去。
黄坤在我身边,对我说:“我先下去,你踏在我的肩膀上。”
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胆量下去啊。
“把眼睛闭上。”黄坤安慰我,“千万不要向下看,眼睛就看着手里的绳索。”
我照做了,然后靠着黄坤肩膀的支撑,一点点的滑下去。整个过程我都不敢张望。怕自己被悬崖的高度吓到,失手掉下去。
我和黄坤是最后下到底部的,其他人已经等了很久。
我的脚落到了实地上,心里才踏实。然后看着四周。
结果我发现我们所有人都站在一艘木船上,汹涌的地下河流,在木船旁奔腾而过。这是一艘搁浅的木船。
“同断的安宅船,”我看向了老严,“怎么会在这里?”
老严冷淡的说:“同断带下来的并不只有一艘。”
王鲲鹏看了看,“古道里有纤夫鬼魂,看来同断当年是利用了这些纤夫。”
方浊说话了,“可是那些纤夫已经在徐大哥和孙家小姐进入古道的时候,都给放了。”
没有纤夫,船动不了。
王鲲鹏看了看黄坤,“你的避水符还好使吗?”
“放心吧。”黄坤的语气让人十分的信任,“船沉不了。”
王鲲鹏又看了看方浊,“你还有力气吗?”
“我能把船拖动。”方浊虽然身体虚弱,仍旧坚定的说,“我能的。”
即便是船到了地下河的河道上,可是到哪里去找纤夫拉船呢?
我正在思考这件事情。
而王鲲鹏已经把眼睛看向了邓瞳。
邓瞳愣了一会,才对王鲲鹏说:“我试试。”
“没有试试的机会。”王鲲鹏说,“不行,我们就死路一条,被地下河冲到更深的地下去。”
“好吧好吧。”邓瞳摆摆手,“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