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璜儿道:“还真有一个,时不时在门上探着。”

贞书一听就知是杜禹,出院门左右一顾,就见杜禹嘴里叨着根狗尾巴草蹲在墙根下正半昧着。她长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简直要让这个无赖逼疯了,恨不能上前踹他两脚,又嫌他像个癞疮一样脏了自己的脚。

她正准备要进院子,就听杜禹叫道:“宋贞书。”

她还未开口,又听他问道:“你还会回京城吗?”

贞书道:“不知道。”

杜禹道:“你是为了躲我吗?”

贞书重重点头道:“是。”

杜禹心中顿时凄凉无比,垂了头问道:“我就那么讨人厌吗?”

贞书仍是点头:“是。”

杜禹将满腹哀伤化作一声长叹发了出来,拖着剑自来路上往回走着,出刘家庄而去。

贞书进了院子,将正屋收拾出来给自己做卧室,又帮着那刘妈妈一起在厨房里收拾自己带来的各样腌货并糕点,亲自替熙儿煮着蛋羹,预备要等熙儿醒来了吃。她生火又利,火燃的又旺,见这灶里总是死死的燃不起火又爱呛倒烟,亲自搬了锅将整个灶台通透一遍,顿时上火下彻,下火彻上,整个灶台中风呼啦啦的响着。

刘妈妈无事可作,站在门口笑叹道:“姑娘真是一把麻利的好手。”

贞书道:“可惜我随手快,活却干的不细,也不会作针线活。”

刘妈妈道:“上天生一个人,有好就有缺,若样样都叫你占齐了,别人可怎么活?”

贞书笑着摇头,揭了锅子见一碗小蛋羹嫩嫩黄黄,端了洒点盐舔了舔,果真是鲜美可可,遂端到西屋里去闹熙儿起床,一口口吹温了给她吃着。贞媛坐着炕上笑道:“带孩子也是天生的,我竟连一口饭都喂不到她嘴里去。”

贞书问道:“平常谁给熙儿喂饭呀?”

熙儿拿小嫩手指了指门外道:“我爹!”

☆、102|第 102 章

贞媛也不在意她这样叫,瞧了窗外道:“若不是有刘大哥在,这孩子竟连个爹都没有。”

贞书心中一动,随口就道:“不如你就跟刘大哥成了亲又如何?”

贞媛道:“前番他爹刘璋曾来过,他也是这样说的,说熙儿是他的孩子。那刘璋倒挺高兴,还给了熙儿许多银钱傍身,只是我也太厚脸皮了些。”

贞书不由赞道:“刘大哥真是个好人,你就索性与他作对夫妻算了。”

贞媛苦呻道:“章瑞怎么办?我如今不怕他死不怕他再娶,就怕他来闹。”

贞书心中暗忖了半晌张嘴哄了熙儿又喂了一口蛋羹才道:“这个,我替你想办法。”

晚间刘文思仍是过来与她们一同用饭,完了哄着熙儿睡了觉,又与贞媛贞书两个闲话一会才去了隔壁睡觉。贞媛与贞书同在炕上坐了,此时才问起些隐秘事情来:“贞秀可曾来过?”

贞书道:“她走了也有十个月,一点音讯也无。”

贞媛犹疑透露道:“我听娘有回无意间透露,说贞秀走时也怀了身子,你可曾瞧出来?”

贞书大惊,回想了半天摇头道:“一丝也未瞧出来。不过她生的胖些,就算有了肚子也看不出来的。”

贞媛道:“太妃那本是私藏的钱,自己也不敢声张,但无论如何怕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吞了去,还有贞玉,如今可还盯着铺子?”

贞书道:“盯着,两个家丁一早一晚换班。托他们的福,如今咱们那一带坏人都少了许多。”

两个官差并两个家丁一早到晚的站岗,如今宋氏装裱铺是一东市贼都不敢光顾的地方。

贞媛也苦笑摇头,又道:“上回娘与贞怡来,我瞧着贞怡的样子像是喜欢你那小学徒,你可曾盯着他们?”

贞书这才实言道:“休儿是个老实聪明的孩子,帐算的好也勤快,如今虽小瞧不出来,但大样错不了。我打算将来把铺子交给贞怡,叫休儿替她作掌柜,她们两个同守了铺子,也是一份家业。正好能替娘养老。”

贞媛惊道:“那你是何打算?”

贞书垂头叹道:“咱们姐妹几个,虽你们亲事也都闹的不成样子,但正如爹娘所言,最邪性最不安分的就是我,我不打算顶立门户,给娘养老的事情就叫给休儿与贞怡两个。我没有想着要守那铺子过活,往后我有自己的打算。”

贞媛抓了她手问道:“难道你如今仍还想着那个太监?”

贞书不言,收回了手道:“并不是。”

贞媛悄声责道:“还敢说不是。虽我们身在这庄子上消息闭塞,也知道他是个大奸大恶的坏人,杀了朝中许多好官,许多人都恨不能扒他的皮吃他的肉,你难道真要跟着他去做假夫妻叫人唾骂?”

贞书起身下了炕道:“我去睡了,你也早些睡。”

贞媛见劝她不理,也跟了下来堵住了道:“千万不敢跟着那坏人,你瞧瞧姐姐走错一步如今过的有多难?”

人总能看到别人的错误,到了自己身上却执迷不误。

贞书应付着点了点头又叮嘱贞媛道:“人言初嫁从父再嫁从已,你就当章瑞死了,把刘大哥叫过来做夫妻吧。至于章瑞那里,我回京想办法叫他断了念想即可。”

贞媛早有此意,只因怕章瑞来闹才一直未敢与刘文思过了明路。她知贞书在京中有些门路,况章瑞又是叫贞书吃的死死的,有了贞书这句话也放宽了心,点头道:“我知道,早些去睡吧。”

贞书出了门也不回房去睡,敲了那面小门叫道:“刘大哥?”

不一会儿刘文思披了件衫子过来开了门,迎了贞书进他的小院。贞书见那院打理的整整齐齐,这边却是荒草衰院,屋子里也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床,拣了张干净椅子坐了道:“刘大哥过的辛苦。”

刘文思又要急着泡茶,又要归整零乱的东西,急的满头大汗,讪讪道:“整日带孩子有些辛苦,我这里乱的不成样子,叫你见笑。”

贞书道:“怎会,你快坐下与我说说话,若再这样忙碌我就走了。”

刘文思只得坐了,问了几句京中如何的话,见贞书也只应付了事,知她是有事要问,便也坐稳了等着。贞书犹疑了半天才问道:“你与你那干爷爷,如今可还有些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