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避了一步,轻声回答:“多谢公子今日出手相救,南昭无以回报,若他日有何处需要我帮忙,南昭一定义不容辞。”
说完,她又补一句:“不过我本是不祥之人,特别是入夜之后,公子最好还是离我得远远的,不然……”
“不然怎么?”寻龙一脸的不以为然。
南昭不再多说,迈步朝前走去,才不过在雪地上走出十余步,她就重心不稳,摔坐在地上。
站在远处的贵公子赶过来,少有变化的面上,带了几分愠色道:“若你真想死,那我今天真是管了闲事,不过,既然你这条命不在意,刚才在三清殿前,又何必当着那些道士,立下重誓?”
这些话如当头棒喝,将愚钝的南昭敲醒。
是啊,她心里起了誓,要好好的活下去,变成自己的天,那样再也没人能踩在她头上,骂她煞物,更不能随意决定她的生死!
那要活着,怎能将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不就应该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死皮耐脸的活下去吗?
“您说得对!”她沉声说:“那就有劳这位寻龙大哥帮我牵一下马。”
寻龙腿脚很快,不一会儿便将她那匹马牵过来,南昭被抱上马背,贵公子还将披风裹在她身上,这回,她没再拒绝。
就这样,她在贵公子及一众随从的护卫下,坐在马背上,缓缓行在下山的路上。
期间,南昭强打着精神,注意着夜色里的动静,不知是否因为青云山是千年道场的原因,这夜竟无鬼魅追着她的灵花前来。
夜路无聊,寻龙便与几位兄弟闲聊起来。
“这青云子死得可真蹊跷。”
“要查出真凶,看来还得从那消失的风恕身上查起。”
“不过,他们都说见到风恕带着她回去了,那她到底回没回去?”
“这世间,怎会有一模一样的人?”
“呵,这江湖上,什么样儿的人没有?”
“对,我就曾听闻,风洲有个千面堂,他们的易容术出神入化,能以假乱真!”
“主子!”突然,前面带路的寻虎一声呐喊,将他们的谈话打断。
“何事?”
寻虎跑着过来禀告:“前面的路被雪封了,要挖开道才能过,今夜得在这山中找个地方过夜了!”
贵公子略带担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马上的南昭,瞧她伤势不清,也不知这夜能否熬过去。
路被封了,实在没办法,这夜路南昭走得着实惶恐,便虚弱的说:“我知道不远处有处供奉土地公的山洞,我们可以去那里落脚。”
土地公好歹是山神,他的地盘上,相信这山中的鬼魅也不敢放肆。
贵公子也回答:“如此甚好。”
南昭便寻着记忆,将他们带到土地公的山洞。
这山洞并不大,容不下所有人,寻虎找了柴火帮自家主子生起火,便带着兄弟几个连夜挖路去了,洞里就剩下贵公子与南昭。
见许久没喝过水的南昭嘴唇有些发白,贵公子取来水壶递给她。
“还能坚持吗?”
南昭点了点头,喝了少许水,身体实在虚弱得很,但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开口问:“公子,若一会儿发生什么诡异之事,你不必管我,离我远些。”
贵公子不解:“能说原因吗?”
“我手掌上的东西,会引来很多……鬼!”南昭把‘鬼’字说得特小声,生怕被山间的其他生灵听了去。
对方听了这话,淡淡一笑回答:“我人都不怕,怎会怕鬼?”
南昭有点着急:“我没唬你!”
贵公子也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也没唬你!”
她实在没力气与他争辩,就这般靠在洞壁上,靠着火堆取暖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
几次都感觉自己要睡过去,但都担心会要出祸事,便坚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偶尔看看周围。
瞧这位公子一身的贵气,即便在这简陋的山洞中,也遮不住。
她便开始揣测他的身份,一人出行,跟随着这么多武功高强的随从,且只亮了一下玉佩,便使八大观的高道们给足了面子,想必,一定是位高权重之人。
这样的一个人,找她做什么?
南昭不敢直接问,贵公子也十分沉得住气,只字不提。
“我说臭丫头,老身这小庙,哪里贡得起你这么大个灵食?你赶紧走吧,再不走,老身这小庙都给那些个山精拆咯!”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老头的声音。
灵食?南昭转过头看,瞧见一个只有三丈高的白胡子老头正气呼呼的瞪着她看。
她立刻意识到,这是此处的土地公,以前从未见他显过神,没想到一出来,就是赶她走!
她祈求的说:“爷爷,下山的路出不去了,我从前没少来孝敬过你,就让我在这里呆到天亮,天亮我就走……”
“我知道你孝敬过老身,所以才给你好好说,可今时不同往日了臭丫头,你手上的灵花灵气太重了,老身帮你拦了一路,可这些个山精,刚开始还忌讳着老身,现在都疯了,老身是拦不住了!”
“你在和谁说话?”旁边的贵公子只瞧见她对着空气话语。
“爷爷……”南昭指了指土地公,便见土地公遁入地下不见了,她心叫不好,难怪刚才一路没遇见什么脏东西,原是她从前供奉的土地公在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