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最动人心……”她双目失神,已不记得自己从前为沈如故哭过多少回,但这一次,她却心凉得像死了一般。
伤心难过全都挤压在身体里,让她不知所措。
“南昭,你难过就哭出来,好吗?”这一路,周仰都在等她哭出来,他想她去接受沈如故的欺骗与背叛后,大哭一场,然后放过自己。
可她却没哭,除了说那些话以外,便是发呆。
这让他想起上回她从阴人路上回来后,伤了魂魄疯癫的模样,就与此刻有些接近。
听到他的话,南昭回过头来问他:“九哥,我为何要哭呢?他又没死!”
她将‘他又没死’四个字咬得很清楚。
周仰紧皱着眉头,不再说什么。
他将她带回国公府,这一路,她依旧没有流一滴泪,回去后,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唯怕她是故意装出来让他安心,待他放松警惕后就做傻事,周仰回府后就没睡,一直守在外厢里,不时询问丫鬟她有没有醒。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没做噩梦,一直睡到傍晚才睁开眼。
睁开眼的瞬间,她看到屏风后面坐着一个人,她下意识地喊了一个名字。
“如故……”
在外间的周仰听得很清楚,她喊的是谁。
他放下手中的书籍,长长叹了口气,心知自己所想无错,她前夜表现出来的诸多平静,只是她在经历过那么多磨难以后,本能的保护反应。
她其实还未真的接受沈如故拿着黑焰法杖离开的事实,她内心低还侥幸的期盼着,等她睡一觉,睁开眼,一切都是一个噩梦。
周仰知道这很残忍,但为了让她快速认清事实,他起身轻声对里面讲:“我是九哥!”
南昭还夹着睡意的面上跟着一怔,前夜的一幕幕涌入脑海,不断告诉她一件事。
沈如故走了,带着他前世之妻闻晔的法杖,连一句道别都不曾有,就离开了她。
她以后的每个清晨,都不会再看到他守在床边等她醒来的身影,她更无法再拥他入怀,将他冰冷的手捧在手心温暖。
终于,两行清泪缓缓从眼角滑落,她闭上眼眸,心口空了好大一个洞,冷风不停的从外面灌入,如何也止不住。
为了让自己好受点,她站起来,走到放剑的架子前,将上面的辟邪宝剑拿下来,周仰从外面隐约看见,立刻快步走进去阻止道:“南昭,你要做什么?”
她手里拿着那把剑,轻声对他说:“九哥,这把剑是他给我的,既然人都走了,还留着这把剑做什么?”
说完,她将剑奋力往窗外一扔,然后又想起什么,便快步到梳妆台边,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全掏出来,激动的说:“这些……这些也都是他的东西,我都不要了,我也可以不要了……”
挥手一扔,那些零碎的饰品全都被扔进了窗外的花园里,不见了踪影。
扔完后,觉得还不够,一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她慌乱的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周仰由着她这般神魂落魄的样子,见她打开衣柜,里面有一身沈如故换洗的白袍,被丫鬟洗干净的叠放在里面,她粗鲁地拿起来,像扔刚才的物什一般,正欲往窗外扔时,却终究不舍地抱着那衣袍跪地痛哭道:“他走了……他真的走了……我又没家了……我没有家可以回了……”
周仰实在不忍见她这般痛苦,他无措的走过去,也跪在地上,伸手将她紧抱在怀里的衣袍往外拖,安抚道:“南昭,把这个给九哥,他走了,可是你还有九哥,以后九哥的家,就是你的家!”
第157章 :他人在何处
她眼前满是泪,抱着那衣袍就是不肯放手,周仰无奈,除了再给她时间去接受这件事,别无他法。
一整晚过去,她什么都不愿想,好在她的身体不比前些时日虚弱,盛夏中,也不怕凉。
周仰次日过来询问屋里照顾的丫鬟:“她都有做什么?”
丫鬟回答:“一直卧于榻上……好像在睡觉,没说话,送去的吃食也没有吃。”
算算时间,从回来快两天了,她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周仰步进去,端起丫鬟刚刚端进来的粥,轻声唤她:“南昭!”
她的目光一直定格在某处,听到他的声音,终于转动。
“九哥……”她笑了一下,凄淡得很。
“你喝些粥!”他担心的嘱咐。
“可是我不饿。”她真的不饿,肚子里好像装满了东西,胀鼓鼓的。
周仰不愿再纵容她,亲自将粥勺递到她嘴边,喂她喝。
最先她不愿意张口,他就以兄长的口吻问:“难道你连九哥的话也不愿意听了吗?”
听到这一声,她眸眼动了动,张开嘴吃了他喂的粥,一勺、两勺、三勺……
他终于松了口气,可是突然,南昭觉得一阵作呕,捂着嘴,将刚喝下去的粥尽数吐到了地上,见此,他忙放下碗勺,叫丫鬟进来收拾。
“对不起九哥……”南昭擦了擦嘴角,“我不是故意的!”
“九哥都知道!”他眸色灰暗,“都是九哥逼你喝……”
说完,他也不愿意一直守在此处看她这般模样,他也有要事要处理,起身从屋中出来。
寻虎此刻正在屋外候着,小声的与他禀报:“主子,您要的东西,凌晨已从后门搬进来了!”
“没别的人看见吧?”
“没有。”
他迈步出去,遇上正进来的吕东来,昨夜他在军营里,按理说这时他不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