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听他们的声音稍微远了,也并未立即再翻身上墙,她吊在那等着,时间就这样流过,她用力吊着身体的手也开始颤抖、满脸大汗也未曾动一下。
没多久,墙那头又传来刚才那两人的声音:“我就说没人吧,你还不信!”
“那应该是风声!”
她果然没有猜错,刚才这二人是故意装作走远,若她信了,必然就会待他们离去后,再翻过去。
但其实二人根本没走远,必然是持着武器在另一头等她!
好在她留了个心眼,现在二人确认没有人了,才绕到院子那一头去了!
南昭这才翻身轻轻跃下,朝皇帝所居的房间而去。
房间外面,也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御林军守着,南昭便疾步走过去,粗着嗓子对二人说:“快通传皇上,有急事禀报!”
那两个守门的御林军见她穿着御林军的轻甲,也没有过多怀疑,只是语气不太好的说:“什么时辰了,这时候皇上都睡下了,谁敢通传?”
“什么事?”曹桂安刚从里面服侍炎帝服了汤药,出来就听到三人在窃窃私语,南昭忙微弯腰谨慎回答:“卑职有急事需当面向皇上禀报!”
曹桂安一听‘当面’这个词,脸上就生起狐疑之色,斜着眼睛打量她,果然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立刻质问道:“你这身是御林铜首编队的轻甲,理应在府外,如何会到这内院?”
南昭看已被对方识破了,却也不慌,反正都到了门外了,当即就抬起头来说:“不正是曹公公让卑职来的吗?”
曹桂安立刻认出了她的脸,先是一惊,正要叫人拿下她,南昭抬起手臂抛出她早携在身上的那只鬼灵,因为有她灵花加持,此鬼灵上人身轻而易举,瞬间曹桂安就安分了!
“哦——是你啊,随杂家进来吧!”鬼灵朝她招了招手,旁边两个御林军虽觉得曹公公这前后有些不同,但怎么也想不到,就在那一瞬间,曹公公已非自己了!
南昭便小心翼翼的迈步跟在曹桂安身后,进去之后,还不忘将门从新关上。
这间炎帝所居的厢房分外、中、内三连,最外面则是用于临时见客之用,中则是给夜里伺候的宫婢太监守夜使用,内间才是皇帝所居的寝室。
曹桂安直接带着她朝内间走去,里面有两位伺候的宫女见他带着一御林军进来,小心提醒了一句:“曹公公,皇上已睡下了!”
“知道,你们先行退下吧!”声音是曹桂安的,但说的话皆是南昭所引的鬼灵所言。
宫女们哪儿敢不听御前大总管吩咐,很快就从这儿退到了外间。
南昭再与曹桂安进入内间之中,炎帝确实已睡下,不过因为最近时常头痛,还多做噩梦,所以炎帝让下面的人在房间中留了不少灯,可以清楚看到他身穿一身白色的绸缎睡袍侧卧在榻上。
听到脚步声,不悦的说:“朕不是说过了吗,不要来打扰,曹桂安,连你也老得记性不好了吗?”
说着,炎帝目光略微往曹桂安身后一看,顿时心叫不好,坐了起来,脸色全变的质问道:“曹桂安,怎生还带了侍卫进来?”
按照规矩,若无危险,这种带刀的侍卫是不能近入内间的,所以炎帝才这般惶恐。
曹桂安没有说话,呆木的站到一边,是南昭上去,在炎帝榻前双膝跪下,沉声道:“小女南昭,见过皇上!”
“南……南昭?”皇帝脸色全变了,当即就要张口叫人,南昭赶在他声音出来前,抬手引出灵花之力,赌注了他的嘴巴。
“呜呜——”皇上暂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眼睛怒目看着她。
南昭跪在地上辩解道:“皇上,凭小女手心之力,若要行刺,皇上方才就没命了,之所以不让皇上说话,是怕皇上引来不必要的人,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指着自己的嘴巴,盛怒的脸上,恨不得将她拉出去砍了!
她便说:“皇上要说话自然可以,但皇上要答应小女,先听完小女的话再做决定可好?皇上若答应,请点点头!”
虽然恨她这般目无龙颜,但皇帝也别无他法,只能点点头,她则收回了灵花之力。
“南昭!你大胆!”
南昭跪在地上乖顺的回答:“小女确实大胆!”
“你说你非来行刺,那你是来做什么的?”皇帝问出来之后,自己也猜到了!
“你是来替你九哥喊冤的!”自那夜国师无涯子被刺杀死亡之后,炎帝自己也未曾见过周仰一面,但哪个犯了罪的罪人在他这九五之尊面前,不是求饶宽恕的呢?
他不听,不见!
要坐稳这座江山,即便是至亲,也不能相信,更何况他这二十几年来,对周仰的畏忌颇深。
“小女确实是来替九哥伸冤的,九哥他从无谋逆之心,如何会在突然之间,刺杀国师呢?”
皇帝都无需深想,便立即回答:“因为他与国师积怨已深,早就对国师恨之切切!”
“是,那么按照皇上所言,是仇杀,那就是私人恩怨,何以被认定为谋逆呢?”
不管按照列国哪一国的王法来看,谋逆与私人恩怨的仇杀都区别甚大,而周仰被抓的罪名便是谋逆,才因此,牵连到国公府,若最后谋逆罪坐实,泰安王母氏一族即会被株连九族;若是后者,便只有周仰一人受罚。
皇帝被南昭这般问,也有些反应过来,他只记得那夜国师死讯传来,周仰被当场捉拿,他气得头痛欲裂,根本无心去思考这其中细节。
国师死了,能让他长生不老的昙镜不见了,他所有美梦都成了泡影!
而周仰一直是他心头所忌,是否真的谋逆,生与死他并不在意了!
这些南昭几乎都想到了,她在皇帝迟疑这片刻继续开口道:“皇上,再说泰安王刺杀国师之事,我回来时已听闻了大概,国师是在从云州军营修碑的路上被杀生亡的,在此之前,不少人见到他与泰安王因为修碑一事起争执,所以他之后被刺生亡,泰安王成为第一嫌犯顺理成章,可是皇上可否想过一个问题,为何国师被刺死当场,泰安王就被抓了现行?”
怕皇上没听明白,她极其详细的解释道:“既是起了争执,泰安王才行刺,那属于突发行为,那么在城外无人之地,如何会被太子殿下的人抓住现行?是太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这本身就是一个局?”
皇上听完她这些话,倒也不觉她是来对自己不利的,也就放松了警惕,但他并未将她提出的这些疑点当回事,很随意的口气回答:“太子身边有位久悟大师,你也是玄门中人,未卜先知不是常有之事吗?”
南昭回答:“非也,即便真是道行高深的修行者,也不能占卜泰安王的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