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立刻出声道:“父皇,南昭说这些话分明是为了替泰安王开脱!”
南昭并不否认,她说:“太子殿下,泰安王若真有罪,绝不会因我这三言两语而洗清,相同,泰安王若无罪,也不会因为这无中生有的雷声而认定他就有罪!”
说完,她还补充一句:“不就是个雷吗?若太子殿下喜欢听雷,得空——南昭也可设法坛引雷,为太子殿下劈个够!”
“你!”太子竟被她这句话呛得哑口无言。
对于道家一派的高人,能呼风唤雨不算稀奇,而听完她的话,炎帝也觉方才那道雷颇有些蹊跷。
做皇帝的,最恨别人玩弄,那双老眸中也随之露出一股阴暗的光。
周政也十分会察眼观色,为此暗自在心里痛恨南昭,三言两语竟就令他父皇信服。
以前,炎帝是对国师的话言听计从,他以为除了国师,父皇六神无主会更亲信于他,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帮了南昭一把。
此女不除,只怕很快就要代替无涯子生前的位置了!
那道雷,便被南昭的话将注意力引开,炎帝命数名证人面圣,南昭早知道短短两日便能被太子搞到那么多卷罪状卷宗,少不了有人落井下石,所有证人里面,竟有一人是王府卫!!
此人虽不如寻龙寻虎几人与她那般熟,但也时常会在九哥身边看见,她记得他的名字,叫寻松。
南昭看到那人进来时,心里很难受,可想而知,她九哥比她更难受。
这是一直以来护他生死,他当作亲人、兄弟,最信任之人,却在卷宗内按下血手印,指证他谋逆!
南昭还特意去翻看了有此人证词的卷宗,上面清楚写着周仰如何刺杀国师,并与镇国公商议之后发起兵变之事!
“你叫寻松?”炎帝问道。
“是!”
“这卷宗上所写是你被人威逼画押,还是确有此事?若是威逼,此刻朕亲审,大可以道来,朕恕你无罪!”
皇上的担保都摆这了,南昭与周仰都十分期盼的望向寻松,希望他可以如实道来,毕竟别的证人证词都可以是太子安排的,而寻松是周仰是贴身护卫,性质就不同了!
寻松却跪在地上义正言辞回答:“卑职所画押的证词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听到这句话,同样跪在地上的周仰眸光一暗,失落贯穿了他全身,他问:“寻松,你何以至此?”
“王爷,对不起,寻松不能与其他兄弟一样,昧着自己的良心说谎,您确实亲手杀了国师,也与国公爷密谋起兵一事,属下当时就在,听得真真的!”
“你胡说!”周仰双手在抖,那种被最信任的人当面插一刀的怨在眸中凝聚。
“卑职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明察!”寻松趴在地上,头轻轻嗑在地板上,十分诚恳。
周仰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上方的悬梁,数不尽的讽刺。
周政趁热扇风的出来,亲自呈上另一份卷宗:“父皇,除了证人证词外,这儿是仵作验尸的结果。”
卷宗上清楚写到,国师无涯子尸体上中箭五支,但真正的致命伤,来自于胸口的一剑伤,而通过对周仰所携的青冈剑刀刃对比,确认是同一把剑!
“泰安王那把青冈剑是风州著名铸剑师陶铁所铸,剑刃有螺旋纹角,被其砍伤后,也会留下特有的伤痕,且那位铸剑师早在几年前就已去世,青冈剑世间只此一把……”
皇上看完了,也听完了,不管证词证人证据通通都证实周仰的罪行!
而周仰却除了口说自己冤枉以外,再无别的可以证明自己无罪的证据,形势实在不妙!
南昭知道,若要扭转局面,必须得从寻松、以及那把青冈剑下手,她当即请求道:“皇上,可否让小女看一看那把青冈剑?”
炎帝也在等她说话,当即就准了!
没多久,曹公公便将那把当日周仰被抓时携带的青冈剑呈到她面前,她将剑拿在手中,缓缓出鞘,可见刀刃上还占着血迹。
南昭问:“九哥,当日他们从你身上将此剑拿走时,你可曾用过它?”
周仰摇头:“不曾,那夜发现国师一行人被埋伏,本王与众王府卫上前查看,便被随后赶到的蒙高猛等九命侍团团围住,本王连拔剑都不曾有!”
她当然相信九哥说的都是真的,确认这一点,就证明此刻这剑上的血迹,是后来才有的。
她低头,闻了闻那血的味道,是人血!
接着,她便闭上眼睛,将手放在那血上,用灵花之力去感知剑刃上残存的意念,竟真的让她看到了一些零星画面。
是夜,奔跑的马儿,暗影四伏。
接着,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南昭之所以能通过剑身看到这些,并非是此剑有灵性,而是那鲜血确实来自国师无涯子,因为是惨死,有怨念,加上无涯子生前虽然算不得真正的大师,但在昙龙的帮助下,还是有点儿本事的,他的血本身就比寻常人的血更有灵性。
但遗憾的是,只靠这些残留的血看到的实在太少!
“南昭!你看好了没?”周政又坐回了那张椅子上,颇有些期待的望着她。
本太子布下如此精密之局,你倒是以你灵花之力来破啊!
南昭未看太子,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周仰那边,见她九哥垂头跪在那里,像是放弃了一般,心头更是着急。
“既然看好了,就将证物收回吧!”周政命令的语气说。
曹公公便要上来收剑,南昭突然想到一件事,若此剑确实是当时行刺无涯子的凶器,那么就绝不可能是她九哥所携的那一把啊!
因为周仰到时,无涯子已经气绝身亡,而他当时身上的青冈剑还未出鞘过!
“等等!”南昭绕过曹公公身边,直接走到周仰身边半跪下,问道:“九哥你且仔细看看这把剑,可有什么要说的?”
周仰缓缓抬起头,能近距离看她一眼,眸中有生起那熟悉的柔波。
虽不知她为何要他看剑,他还是照办了,细细看过之后,面色跟着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