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仰方才已隐约听到外面看守的羽林卫在细声议论,再听她这回答,便猜到了一二。
“你不用隐瞒九哥,九哥心里有数!”
南昭无奈,只好如实告知道:“原本我已说服寻松将真相道出,却未防住久悟在背后下阴手,寻松已死,南昭蠢笨,遭了太子的道,好在皇上愿意再给我一日的时间去找真相,这次,南昭绝不会在错失良机了!”
周仰眸中露出痛心之色,“寻松死了?”
“嗯。”她点头,“是被久悟的灵符索命!”
他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对南昭说:“父皇是一个绝不会做无把握之事的人,既这般还愿给你机会,只怕你也应了什么要求,南昭——你答应九哥,若最后实在没办法,就离开吧,别管九哥了!”
南昭知道他担心自己,全当没听见一般,郑重道:“九哥等我!”
避免伤感,她说完,就迈步从里面出来。
之后,她骑马离开陇西府,前往国公府,一是回来这一夜,还未见过吕东来和沈如故,急需回去一趟,好在皇上赐她的帝金令还在,国公府虽被围着,但她能自由进入。
被围了几日的国公府萧瑟了许多,一进去,就感觉接近了黄昏一般,透着一种无力感。
风水并非永久不变,若宅主突遇变故,家宅也会因此受到牵连,此言不假。
听说南昭回来,吕东来已朝她这边来了,见他气色苍白,便知元气还未恢复。
“小道士……沈如故呢?”
吕东来急着过来,正是要告诉她此事。
“沈如故昨夜失踪,贫道发现时,已晚了!”
南昭心下一紧,沈如故绝不会莫名其妙失踪,恐怕跟太子有关!
九哥那边,只有一天时间,现在沈如故又出事了,一件又一件的问题压得她思绪混乱,无法思考。
吕东来是元气未恢复,不过脑子还在的,忙问:“你可是从陇西府回来?”
她点头,将她前一夜所经历的大致讲了一遍,吕东来听后,与她商量道:“既然寻松已死,那只能从司马封那里下手了,他在事后便失了踪影,贫道为他卜了一卦,卦象透露,老爷子尚在人间,且他也并非无智慧之人,若非落在太子手中,待他出现时,便是转机!”
这么听起来,吕东来的卦象里还是有转机的,南昭稍微找回了些动力,现在棘手的是沈如故,无论他是否是她要寻的那个人,沈如故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身上还有两粒灵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见死不救的。
正说着话,小司马疾步跑过来叫她:“沈夫人!”
“怎么了?”
“方才连着箭射到院墙上的,上面似乎是用血,写着你的名字!”
南昭接过小司马手里的信封,果然见到上面用腥红鲜血写着‘南昭’两个字,她忙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
“辰时仙子山石棺!”
吕东来将信封拿过去,将那血嗅了嗅,确认道:“是沈如故的血!”
狗鼻子果然名不虚传!
南昭心头一紧,问:“沈如故昨夜是何时不见的?”
“戌时!”他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他打坐凝神后,感到有股异样的气在外涌动,所以第一时间前往了沈如故那边。
“那时太子还并不知我回来了……”
她本百分百确认是太子将沈如故抓走了,但此刻却有些迟疑了!
仙子山早成禁地,谁会约她前往那里,意图是什么?
她隐约感觉也许与封狱碑、生死门有关!
“辰时已到,不管是谁,我必须得去一趟了!”她不等闲,转身就准备离开。
“贫道与你一起去!”
南昭迟疑起来,深看了吕东来一眼,这小道士立刻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不平道:“贫道虽然元气还未恢复完全,但这两日没有白休息,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就算遇见危险了,你就看着你家沈公子吧,无需管贫道!”
见其这般强硬,怕拒绝伤他自尊,也只好答应了!
两人骑马出府,一刻未停的赶往城外的仙子林。
“云州军被撤走了!”这是他们第一件发现的事,两人神情都更加凝重起来。
吕东来在一颗木棉树下停下,这里是他曾设阵的地方,目前却见,法阵已全被毁了,就在不久之前。
两人都知这意味着什么,他们没有过多停留,寻着林子里依稀有人走过的痕迹,一直往前去,大约走了一炷香的露出,便看到林中,赫然摆放着一副石棺,十分突兀。
两人相视一眼,便大步走过去一看,发现石棺躺着一个人。
“沈如故!”她着急的喊了他的名字。
沈如故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
吕东来正要过去摸他的脉搏,他却突然惊坐起来,大口喘了口气,就好像刚才,有只无形的手掐着他脖子,不让他呼吸似的,那呼吸的样子,脸涨得通红,吓得小道士连退了两步,以为是诈尸!!
沈如故一睁开眼,就看到站在棺材前面的南昭,‘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吼道:“娘子!娘子!那个女鬼要杀我!她——要杀我!”
南昭皱眉,问道:“女鬼?是何女鬼?”
“一个……一个……”沈如故吞了吞口水,回答道:“一个长得很美艳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