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明明是一片狼藉废墟,可他却未曾被那败寥的气息沾染分毫。
所有人似乎还看到,他手里抱着个人,从那人身形和衣着看,是南昭无疑。
“南昭——”周仰继续朝那边跑去,寻龙等人紧随其后。
南昭只记得刚才雷电劈下来,她已倒地,刺目的白光炸开,她以为自己就要丧命于此,突然似有人过来抱着她,免她被群雷劈中。
她以为那只是人在死前一刹那所见到的幻觉,但虚弱睁开眼时,却见一个人抱着自己,他胸痛宽阔,双臂有力,那面白色的面具似在雷电中被击落,露出那张她陌生却有令人难忘的俊容。
“如故……是你吗?”她声音很小,而耳边因被雷劈过嗡嗡作响,她听不到远处有人在唤她的名字,也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一刹那,生死门、天下苍生、于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眼里只有这个抱着他的男子。
不多久,她就虚弱得闭上了双眸。
“爹爹,娘亲会好吗?”鬼娃缠绕在他肩膀上,鬼脸上竟然透着担心。
公子寐没有回答,因为周仰已跑近了!
“南昭!”周仰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看到南昭闭着双眸,他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原由的儒雅礼态都舍弃了,直接从公子寐手中将南昭抱了过来。
“南昭——”
他摸了她的脉搏,发现还在跳动着,刚才那么多雷一起劈下来,他实在不知她伤成如何了,这才回头寻找,发现公子寐已被寻龙几人挤到一旁了!
“她怎生了?”
公子寐冷声回答:“无大碍,不久之后就会醒过来。”
周仰松了口气,这才想起要道谢,缓和了脸上紧张的神情道:“方才是公子出手相助吧?多谢!”
对方没有回应什么,一如既往的冷拒。
殷珏与海纳等一众人也围了过来,南昭还未醒过来,他们自然将矛头指向旁边的鬼娃,质问公子寐:“公子寐你最好交代一下,为何要救这只吃人的鬼娃?”
公子寐脸上已没有那张面具,脸上的神情一目了然,他冷眸轻轻扫过海纳等术士的面容,没有回应。
这无声的藐视,气得晋四王爷脸色通红,气急败坏道:“承王世子殿下,你这位术士到底是何居心?白眉道长请雷劈鬼,他从中作梗不说,还当着这里这般多人目中无人,实在狂妄至极,这就是你们闳国的术士?”
“就是,闳国这回来云州,到底是来齐力解决生死门之祸事,还是别有图谋?”晋国司徒将军也在旁煽风点火,惹得旁边的其他人也跟着议论起来。
殷珏行事谨慎,方才也一直未多言,此刻也不得不出来说句话了!
他严声问:“晋四王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任意揣测,口无遮拦,这般妥吗?”
“你闳国术士公子寐公然救鬼娃,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有如何变成本王口无遮拦?”
殷珏袖子一甩,背左手与后背,右手与腹前,不退让的理论道:“准你晋国术士请雷劈人,还不准我闳国术士仗义救人了?这是你晋国的国法律书上写的吗?可惜这儿是炎国,在别人的国土上,企图至炎国公主于死地,你又如何说?”
他的声音响亮,才刚一落下,云州军就有兵马冲出来,将这些术士团团围住。
这期间,周仰蹲在地上,脸朝着南昭,面色阴沉的说:“灵善公主无事便好,若有事——本王绝不善罢甘休!”
晋四王爷没想到向来温润,谦逊有礼的泰安王竟有这一面,就像突然之间换了个人似的,加上被云州兵团团围住,他还是有点没底,毕竟白眉伤南昭确有其事,所以就没再继续说话。
却是海纳不肯罢休,他指着鬼娃说:“此恶小鬼今日必须除之!”
童钥咧嘴咆哮,正欲扑上去为它娘亲报仇,被公子寐抬手引玉力拉回。
“爹爹!此龟孙先伤我娘亲,灭我之心不死,让我吃了他!吃了他!”
周仰抬起头朝公子寐那边看去,只因听到这小鬼娃叫公子寐为‘爹爹’。
而白眉等人并不惧怕面前的云州军,也是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鬼娃身上,他认为自己出师有名,却想不明白,公子寐为何要这般向着南昭,他不解问道:“公子何以如此行事?”
以他对此人的了解,应该与他们一样,想除掉这吃人的恶小鬼才是呀!
公子寐倒也给他面子,眸光转淡回答:“灵善公主没有错,这鬼童虽怨气十足,但她已可操控,而未来生死门的祸事,这鬼童会有大用处。”
海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说:“公子帮着灵善公主养这么一只小鬼,到底是何原因,我们尚不可知,我们只亲眼看到这只鬼娃百害而无一利,怎会听信你一面之词?”
有部分术士还是受海纳蛊惑,跟着起哄。
公子寐便冷面回答:“你大可不必听我一面之词,今日就尽管放手来动便好!”
他很少会说什么威胁之言,这样的话说出来,就自带了威力,竟让海纳一时哑口,不知如何回答。
一来,昨日他才与公子寐动过手,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二来,泰安王那边也很棘手,此刻再继续因童钥之事与他们作对不是时机,所以他转念就转怒为笑道:“我还纳闷,公子寐何以争了统帅之位,又要让贤,原来是要借花献佛,也不知人家领不领情呢?”
白眉这边也经过斟酌,他还是相信公子寐的话,于是便暂且放过了童钥。
公子寐便将童钥收回魂袋中,交给周仰。
不久之后,南昭从军营中醒来,一切已经归于平静。
她睁开眼看到周仰在旁边守着,已两日没有好好休息了,但她醒过来时,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南昭……你醒了!”
“我……”她想了想,不太确定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她问道:“童钥呢?”
周仰将那只魂袋摸出来,递到她面前:“在这儿呢,完好无损!”
“那那些要杀了童钥的术士呢?”她紧张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