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影响你们同学之间的感情,我还特地找胡斐南做了思想工作,让他理解名额的变动原因,他说没关系,谁去巴黎都一样,如果他坚持去的话,你就没有机会了,本来女生学考古就很不容易,把机会留给你,他是心甘情愿……”
胡斐南,就是现在的胡局,张木春的丈夫,而张木春从未听丈夫提过让出国名额的事情。
☆、第60章 刚才看的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翻到一半,变成了《五十度
彩妆团队在会议室等待结果,一次次上妆卸妆,反复十次,不仅化妆师们累的够呛,就连演员的脸都几乎被卸妆水溶掉一层皮,甲方爸爸们还是说“要再考虑考虑,研究一下。”
刘顿进来了。心机口快的玛丝洛娃问:“老板,这一次妆容怎么样?”
刘顿:“他们说,就用第一个版本。明天你们给演员化第一个妆容,拍定妆照。”
所有的化妆师心里都在骂娘,面上笑嘻嘻,“能定下就好。”
团队推着化妆箱下了写字楼电梯,大堂迎面走来一人,紧紧抱住了自家老板。
团队开始起哄:
“千里送拥抱,礼轻情意重。”
“这是千里虐我们单身狗。”
即将订婚的老板心中狂喜,嘴上却警告员工,”不准围观,不准拍照,不准胡说,否则扣奖金。”
团队一哄而散。
唐伯爵向来是老干部保守作风,从不在公共场合秀恩爱,这一次突然失态,刘顿觉得不对劲,他抱得太紧了,双臂几乎要勒进她的身体里,好像落水者抱住身边经过的桅杆,致死都不肯放手。
“你怎么了?明天拍完定妆照,我就回去了。”刘顿轻轻在他耳边低语,试图安慰他。
唐伯爵双臂的力道不减分毫,“我的世界只有你了,只有你。你不要像他们那样离开我、抛弃我。”
刘顿感觉到唐伯爵狂乱的心跳,他身体微微颤抖,眼神无助,像一个被冷雨淋了一整晚的小男孩,东奔西跑,找不到遮蔽的地方,最绝望的时候,发现了刘顿这里有容身之所,迫不及待的跑进去,挤进去,让自己重新温暖起来。
刘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习惯了唐伯爵的成熟淡定,悠然自得,面对穷凶极恶的盗墓贼,他也从未失去风度。现在的唐伯爵脆弱如鸡蛋壳,难道这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
听说恐惧症是想逃婚来着,千里迢迢来送拥抱是怎么回事?
刘顿像哄孩子似的一下下抚摸他的脊梁,“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要结婚了,你在我的人生里,我也在你的人生里,余生我们一起走下去,你曾经说要在余生为我洗手做羹汤的,不准反悔。”
“不反悔。”唐伯爵终于松手,眼睛里风起云涌,像是外头正在刮的沙尘暴,看不清他想什么,反正就是很激烈,像是大妖在里头做法。
外面沙暴太厉害了,唐伯爵拉着刘顿住进这个写字楼的酒店,没有回她和团队下榻的饭店。
唐伯爵就像被解除了封印的大魔头,近乎粗暴的推着刘顿一路后退,九公分的细高跟鞋踩在绵软的地毯上,差点崴了脚,一直推到玻璃幕墙,退无可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长且烈的吻,几乎吻出了她的灵魂。
仿佛灵魂出窍了,第三双眼睛看着她和他的纠缠,玻璃幕墙出现一个个湿热的白色半透明人体印记,被幕墙外寒冷的沙尘天气消融,而后又重新出现,消融的速度赶不上印上去的速度,宣告失败。
灵魂重新附体的时候,刘顿发现已经身处床上,枕头不知何时都滚到地毯上了,床头倒有一支红底高跟鞋。
她抓起高跟鞋,这东西什么时候飞过来的?怎么飞的这么远?来不及思考这个严肃的抛物线问题,一股力量把她拖走了。
刘顿感叹,她一直想做的事情,居然被唐伯爵抢了先,而且比她还疯,那个按时打卡的唐伯爵呢?那个半夜对穿着睡衣大呼闹鬼求上门来的漂亮女邻居横眉冷对、声称破坏他的睡眠的唐伯爵呢?那个把大红锦旗挂在床头,还问她挂的正不正的唐伯爵呢?
以前的唐伯爵有多正经,此刻的唐伯爵就有多不正经,简直是个假的唐伯爵。
刘顿翻身而上,将未婚夫从头到脚的验明了真身,嗯,如假包换,真的是他。
每个人都有两面性,但唐伯爵的两面相差太大了,就像一本书,刚才看的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翻到一半,变成了《五十度的灰》
帝都的沙尘暴天气看不出时间的变化,总是灰蒙蒙的一片,一直刮到现在,成了五十度的黑,天黑了。
枕边人睡去,刘顿去了洗手间打电话,“梓骏,你一直担心唐伯爵身体不好,会影响婚后生活,现在可以放心了,他身体确实有些毛病,但肾应该是好的。”
作为闺蜜和合作伙伴,林梓骏如何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终于验货了?我是强烈反对取消婚检的,我爸妈教育我,美满婚姻的诀窍在于,要睁着眼结婚,闭着眼过日子。婚前擦亮眼睛,婚后装糊涂,这样就幸福了。”
刘顿听见房间有动静,唐伯爵叫她的名字,忙说道:“我还有事,先挂了。”
刘顿出了洗手间,“我在这呢。”
看到刘顿,唐伯爵像是噩梦初醒似的大口喘气,“你还在,没有离开我,真好。”
刘顿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双手捧着他的头,和他对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来找我,我也不会强迫你说什么。在日本的时候,莫名其妙出现一个极道家族首领帮忙找我爷爷遗骨,我也从未问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但是我相信,有一天,如果你准备好了,你会告诉我的。我可以保证,无论你有什么样的过去,我都会接受,我不会离开你的。”
唐伯爵紧紧抱着她,“今天是我最难受的一天,也是最开心的一天。我觉得认识你太美好了,美的像一场梦,梦醒你就消失了。老天或许是公平的,把最苦的东西给了我,也给了最甜的你。”
在飞机看着曾经山盟海誓的初恋情人在后排和丈夫恩爱,在前排的他只能装睡。情人之间的羁绊,早在张木春选择嫁给胡局时就斩断了。
在医院看着昔日同学都混成社会精英、学科带头人、考古届新星,他只能乔装打扮成医生,默默和曾经把他带入考古世界的导师告别。在同窗心里,他就是人人喊打的老鼠,背叛考古事业的贼人。
他在病房的花篮里放置了一个隐形摄像头,在医院洗手间隔间里看着导师临终前和张木春的对话,才知道导师的无奈和坚持。
但有什么用呢?导师至死都没查到真相,他和考古世界最后一根线,也斩断了。
所有人都离他而去,他不是一个铁人,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当他的世界只有一个刘顿时,他本能的想抓住她,抓紧她,死不放手。
帝都大酒店,徐继祖早早带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守株待兔了。
刘顿住的豪华大床房在最顶层,化妆团队住的标准间在下面,阶级分明。徐继祖特意要了刘顿旁边的房间,火红的玫瑰一筐筐堆在角落里,像是一团火在烧。
这是注定送不出去的玫瑰花。
父亲的吩咐是要他等一晚上,做出个样子来,但又明确的告诉他,刘顿今晚不会回来。
徐继祖告诉自己,为了伍拾亿投资,他必须照做。但心里另一个声音又侥幸的告诉他:如果她回房间,你就试一试,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