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2)

连海深靠在他肩膀上点点头:“嗯,好。”想了想,她说:“到时候将婆母也接回来。”

相衍一愣,勾着她下巴:“你说娘亲?”

“你娘亲为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你倒好,在长安潇洒,放她一人在青山庵苦度?”连海深揶揄道。

相衍眼中闪过万般情绪,良久后忽然笑了:“也对,夫人说得很对。”

第62章 护着他

相家大堂已经被布置成灵堂,堂上还挂着先皇赐的御笔大字, 本应该是荣光辉煌的, 如今却停了若大一口的黑漆棺材,堂上女人的哭声阵阵,方如意抱着肚子艰难地蹲在一旁烧纸。

她身边的丫头边烧边小声说:“方姨娘小心一些啊, 奴婢来吧?”

方如意见识到了小洛氏和苏氏在相佩生丧礼一事上六亲不认的样子, 可不敢当着这两人的面偷懒, 手里将纸元宝放进火盆, 低声说:“二爷回来了吗?”

相佩生一死,府里上上下下一切手中事都停下来,来为相佩生守七天灵,连临盆在即的方如意都被叫来烧纸了,她身边的小丫头说:“刚才叶儿看见二爷回院子了,想来不久后就会过来了。”

方如意知道香姨娘和巧姨娘被小洛氏打回去了,相桥梧要是回梧桐苑不免遇上两人,心里酸溜溜的:“他一回去保准遇上那两个妖精, 等会赶不及为大少爷上时辰香, 免不得又要挨骂!”

她说着,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 相佩生棺材前的香炉里三柱香燃得差不多了,眼看又到了点香的时辰,小洛氏和苏氏却不在,她作为姨娘是没资格点这三柱香的,不免有些着急:“你快去后院请夫人和大少夫人, 就说该燃时辰香了。”

她身边的丫头应道:“哎,奴婢这就去。”

“二少爷!”门外传来家仆的声音,方如意一喜,连忙搭着丫头的手站起身,相桥梧的身影一出现在门口,她就惊喜地唤道:“表哥!”

相桥梧一眼看见方如意挺着大肚子披麻戴孝在一边烧纸,他惊讶地迎上去:“你不在院中待产,也被叫来了?”

他一字‘也’,方如意登时知道他定是见过香、巧两个姨娘了,顾不上心中酸楚,连忙拉着相桥梧说:“表哥听我一句劝,夫人和大少夫人如今的霉头可触不得,您千万不要为了香儿和巧儿求情啊!”

相桥梧心中一暖,心说还是方如意向着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为两个姨娘朝大房发火,连忙将方如意扶到一边坐下:“我心中有数,表妹身子愈发沉重,还是要好生养着才是。”

方如意面上一松,抚着肚子,面上露出一丝慈爱,她说:“妾身还当麟儿降生都等不到表哥回来,表哥赶在这个时候回来真是太好了!”

相桥梧心里还装着事,安慰了方如意两句,后者忽然一拍大腿,说:“哎呀,表哥快去看看时辰香!方才本来是要去叫夫人和大少夫人的,结果你回来,就被我给忘了!”

按照风俗,停灵期间的时辰香是不能断的,而且只能由家中主人家来燃,方如意只是一个姨娘,并没有资格点这三柱香,相桥梧知道这个规矩,他连忙起身去差点,幸好那鎏金香炉里的三炷香还有指头长短,还在散发着缭绕的香雾。

相桥梧抽了三柱,恭敬地点燃后拜了三拜,将香插在香炉后,看见背后大敞着的棺材。

他知道里头停着相佩生的尸体,相佩生的死因家里人不大清楚,他却是清清楚楚的,好奇心一直搔着他的内心,让他有一点想上去瞧一瞧......

脚下的步子还没有往前迈几步,身后就炸响一个愤怒的女声:“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时辰香会断掉!”

相桥梧一惊,连忙退回来,这才发现刚才他插上的三支香全拦腰断了!

断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代表了亡者不接受上香人的供奉。

苏氏怒气冲冲走过来仔细查看,凌厉的眼神一下射向一旁的相桥梧:“老二,刚才是你上的香?”

相桥梧手中直冒汗,他刚想解释,外面家仆高声通传道:“三少爷、三少夫人回府——”

苏氏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过去,眼神肉眼可见地变得极度阴鸷,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难怪佩生不受这三柱香,原来是那个畜生回来了!”

相桥梧暗暗吐了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苏氏大步出去了,方如意连忙走上来,她有些害怕地环顾了一周:“表哥,大少爷怎么不受这三炷香啊?”

苏氏说是因为相衍,方如意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相桥梧回身拍拍她的肩膀:“母亲都说了是因为三弟突然回来了,表妹不要多心了,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免得累了咱们的孩子。”

他用了‘咱们’,方如意心头一甜,娇羞着说:“咱们儿子想他爹了,表哥~”

相桥梧却无心这些,他说:“母亲去前院了,必定要和三弟闹起来,我得去看看,你快回去,免得被下人冲撞。”

苏氏因为相佩生的死,对相衍可以说是恨之入骨,方如意知道这些,连忙点头:“那妾身先回去了,表哥也要小心,莫要被冲撞,莫要受伤。”

“嗯,你快回去。”相桥梧敷衍道,顾不上等方如意先走,自己抬脚追着苏氏出去了。

*

相太师府原是前朝一位王爷的王府,本来占地就很广,后来因为相衍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两位权倾朝野的大官住在一起,这规制就有些不够看了,圣人又划了旁边一座小一些的尚书府,派了皇家匠人将两家打成一家来住。

现在相家的大门就是原来王府的大门,进门后第三进才是主院,相衍等人进到第二进就被苏氏带人堵住了。

苏氏站在台阶上,怒目而视:“你还敢回来!”

她的怒火意料之中,又显得那么荒唐,相衍嗤笑了一声,针锋相对道:“儿子为何不敢回来?”

连海深一听他的口气就知道苏氏触到相衍的逆鳞了,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苏氏再怎么说是相衍的嫡母,堂堂三品大员顶撞嫡母传出去确实不怎么好听。

苏氏气到跳脚:“你谋害嫡兄还有理了?我告诉你,这事证据确凿,就算告去天家、圣人面前我也不怕!”

“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我儿佩生报仇!”苏氏几乎疯狂地大骂道,眼里滚出泪水,矛头直冲着相衍!

“还有你,小娼妇!”苏氏又将怒火撒在连海深身上:“丧门星!自你嫁进来我儿才生病的!都是你!”

相衍冷峻的表情登时绷不出了,往前跨了几步:“相夫人!”

家仆护着苏氏,被他逼得连连后退两步,相衍只身一人,气势压着他们一群,他说:“夫人说话还是三思为好,没有确凿证据的空口胡话,诬陷朝中重臣,是该下刑部大牢的。”

他一生气话就特别多,连海深怕他被家仆冲撞,连忙冲上去拉着相衍的袖子,对站在台阶上的苏氏说:“我和相爷急匆匆从洛阳回来就是听裴少爷说大哥出事了,一路过来事情经过也听得不真切,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氏这才看到两人背后还跟着吏部尚书裴明的儿子裴遵庆,她怒声道:“哪里来的误会,分明是你二人在药物里下毒才招致佩生......”她哽咽了一声:“我告诉你,纵使你是朝中重臣又如何,别忘了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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