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2)

“你为了你的儿子跪在地上求我,我也能为了孩子能跪在地上求人!现在就是法官都说了你儿子有罪!你儿子有罪关我儿子什么事儿?凭什么牵累他被人看不起?!我就得离婚带着孩子去南方过日子去,你有种跟你儿子一样拿刀砍我!一命换一命,我死了你也跑不了,我不死你也进去了,你儿子就连个探牢送饭的都没了!”

晚秋的冷风里,那话字字都带着冰,又在冰里裹着火。

“你们都让我当好人,你们摸摸你们自己的良心,我挨打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呢?啊?你们姓黄的,外姓人嫁进来也是外姓人,挨打受骂你们一声不吭,你们自己家的人出事儿了,你们逼着我去求人,又逼着她来求我,你们自己倒好,从头到尾从头脸到脚底都是干净的。”

绝望无助的母亲,也可以变个样子。

那一堵又一堵的死人墙困了不知道多少人,却也一直有人往外爬。

拼了劲儿、不怕死地往外爬。

不管她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她都让余笑震惊了。

听着余笑说话,褚年费劲地转过身,眼巴巴地看着她,问:“所以呢?这么一个女人,是让你有了什么想法么?”

余笑轻轻笑了笑。

“她能走出来那个笼子,我没理由走不出来我自己的笼子。褚年能做到的事情,余笑没理由做不到。别人是男人能做到的事情,我是女人我也能做到。你知道么,褚年,这是我遇到你之前,为自己想过的人生。”

只是凋落在自我放弃的拥抱中了。

像一朵没来及开的花。

余笑想把那朵花拾回来。

这些日子,她学会了贪心,也学会了**,学会了问“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只是这些东西没有指向那条看起来平坦的路。

因为那条路的下面葬着这朵花。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突然想要换回来了,就是因为这个。”

“所为了那段什么人生,你愿意换回来?”褚年觉得这个解释像个笑话。

保持着仰躺的姿势,余笑点点头。

“但是哪怕是为了这段人生,哪怕是为了换回来,你也不想再对我有感情?”

余笑继续点头。

她一直很佩服褚年的理解力。

“我想不通。”

褚年是这么回答余笑的。

“我也不需要你想通,安心生下孩子吧,要是你想到了什么换回来的办法,记得告诉我,我可以配合你。对了,需要我给你擦脸么,还是你自己去洗漱?”

“我自己去吧,那个洗脚盆在哪?我脚有点肿,想泡泡。”

“我拿给你。”余笑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场交谈最终还是归于了生活琐碎的平淡,熄灯之后,褚年躺在床上,他的腰背和肚子都不舒服,可他不想打扰余笑,就慢慢地蹭着转身。

“褚年,这是我遇到你之前,为自己想过的人生。”

遇到我之前?

终于找了个还过得去的角度,褚年轻呼了一口气,手摸了摸肚子。

这天晚上,他做了个梦。

大学图书馆外的梧桐树很高,树下的路也长,他走在树下,听见有人喊“余笑”。

余笑?

这个名字怪怪的。

他下意识转头,看见一个女孩儿跑了过来,越过他,对着别人说:

“对不起,我刚刚走错路了。”

“哼,下次再走错我就不等你了。”

跟余笑说话的声音,褚年觉得有些耳熟。

接着,褚年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三岔口。

22岁的余笑文静清瘦,但是每当解开一道题,或者背诵出一篇英文课文的时候,她都会露出一种很好看的笑。

真的很好看,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莫名吸引着褚年。

所以褚年转过身,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那双眼睛里,慢慢地全是他。

应该是这样的。

以后他们会在一起,有一场浪漫简陋的求婚仪式,有各自努力拼搏的几年,然后他们会结婚……会……会有孩子,会有一个安定的温暖的家。

应该是这样的。

褚年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空,好像他整个人都站在了一个悬崖上,不对,应该说他脚下就是万丈深渊,而他随时会掉下去。

是什么让他这么不安呢?

“我不跟你走了。”

年轻的余笑对褚年说,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三岔路口,这次,余笑站在了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