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机会,很难得的机会。
苏敏算了算时间,这部戏拍完是八五年,今年年底,她演小姑子的那部家庭剧会播出,《貂蝉》如果顺利的话,会在明年六月左右播出。
她拍完《秋》,怎么也能请三个月的假。
三个月的假期听上去很长,但,对苏敏和陆建军来说,很短暂。
陆建军是五四年出生的,他也迈入了而立之年。
苏敏比陆建军小三岁。
在她和陆建军之间,其实有个很大的问题,只是彼此都有默契的没有谈。
不是夫妻分居异地,而是要不要孩子?什么时候要?
因为苏敏的工作性质,她一部戏一拍就是半年一年的,如果有了孩子,根本没有办法养育。
陆建军的工作更是忙绿。
虽然默契的没有谈起,但并不代表这个问题不存在。
如果有个孩子,在孩子上学之前,苏敏势必要把工作空下来,先把精力拿来照顾孩子。
苏敏并非丁克,只是觉得她还很年轻,一直没有生育的想法。
在隔着电话给陆建军过完三十岁生日后,苏敏这才觉得恍然。
她刚穿来的时候,陆建军才二十岁,读过高中,有文化,还是工人,是整个大队大妈大婶心中的好女婿人选。
然后,这个好女婿成了苏敏的夫婿,七七年结婚,她和陆建军的婚姻已经走过七个年头。
这七年,他们上学时,不在同一个学校,工作了,更是不在同一个城市,天南海北,遥遥相望,一年能见两面都是好的了,不比牛郎织女强多少。
虽说工作不分贵贱,但苏敏也知道,她和陆建军创造的社会价值是不同的。
为了私心,为了陆建军,苏敏不可能让他放弃工作。
为了公,为了国家的发展,苏敏更是不可能让陆建军放弃工作。
她和陆建军异地一年两年可以,时间长了怎么办?
苏敏相信她和陆建军的感情,但是就像陆建军会思念她一样,她也会思念陆建军。
是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了,就算去了鹏城,她不能继续拍电影,但进了话剧团,也是可以继续表演的。
要个孩子,等孩子七八岁懂事了,陆建军的工作应该也没这么忙碌了,如果有机会,她再重回来拍电影。
她的老同学那么多,将来一个个的都是大导演,苏敏又不是非主角不可,她也不会无戏可拍的。
苏敏以为做这个决定会很难,会很痛苦,会很煎熬。
可是临到跟前,她才觉得一切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是陆建军对她的爱,对她的好,让她改变了以前不成熟的婚姻观念。
她上辈子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结过婚,所有的爱情观,婚姻观都是道听途说来的,纸上谈兵罢了。
她一直觉得,婚姻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因为这是她奶奶和她姥姥常说的话,虽然苏敏觉得她们的婚姻挺美满的,但年幼时听多了这样的话,苏敏就免不了觉得,原来像长辈那样看上去和美圆满的婚姻,也不过是委曲求全。
再然后,她身为一条追星狗,为了偶像的爱情感动,然后偶像翻车离婚,换个爱豆,继续感动,迅速翻车。
再看一些毒鸡汤,苏敏就少不了觉得婚姻中要以保护自己为主。
这个保护不仅是物质财产上的保护,还有心灵上的保护,不要太信任别人。
苏敏以前相信,个人的人品和他找的伴侣的人品毫无关系,你人好,你善良,不代表你不会遇上人渣。
所以她一直觉得,可以遇上陆建军,可以和陆建军相爱,这是一件很消耗运气的事情。
直到现在,苏敏也觉得这是一件被老天爷眷顾才生出来的缘分。
她那个时候又穷又丑,性格也不开朗,就是凭着一股子劲儿,就让陆建军喜欢上了。
苏敏有的时候还想问问陆建军,他是不是给她加了什么假想设定。
可以说,是陆建军教会了苏敏怎么谈恋爱,怎么对伴侣付出,信任。
是陆建军在这个时代给了苏敏一个家,一个港湾。
苏敏对婚姻所有的信心都来自于陆建军,因为她的丈夫是陆建军,所以他们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事业很重要,但苏敏的事业是表演,她只要自己坚持磨练演技就可以,说不定在话剧团工作几年,她的演技反而会更好。
想清楚想明白了,苏敏就接了这部电影。
调动工作的问题也不急,现在是八四年,她电影拍完八五年,再休个假,等八六年的时候陆建军房也分了,正好过去。
《秋》这部电影拍起来很累,很辛苦,因为女主角的情绪一直都是压抑的,痛苦的,看不到光明与希望。
正如原著描写的那样:她的眼睛里总是压着浓浓的哀伤,像是深秋的霜降,无力于深冬的来临。
秋是女主角的名字,更是一种隐喻,一种女主角无法抗争命运的隐喻。
春天总会来临,可总有人,熬不过凛冽的寒冬。
秋是脆弱的,无力的,她就像是那个时代大多数的女性一样,她们没有坚定的信念,没有反抗的决心,就只有沉睡于深冬的结局。
戏是在南边拍的,一个江南小镇上。
林家也就是秋的夫家,是整个镇子上很有名望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