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年岁小,心思单纯,脑子好用,几乎学几日就学会了。如今只要在书本上标了拼音,他们就能自行学读写,很是简便。
姚先生很是欢喜,毕竟如同林家这般肯舍粮食舍银子供给村童读书的人家太少了。整个大越也挑不出几家,但拼音之法若是流传开,加者新式算学,大越的孩童只需要简单教授,领入门,就完全可以自学成才。
虽然不能科考入仕,但起码不必做睁眼瞎,过日子需要的读写算账,绝对没问题。
科考入仕,就像树尖,但整体提高大越民智却是茁壮树干和树根儿,各有长处。说到底,还是提高民智更重要。
周山长也是欢喜,酒意上头,就喊了娇娇,“娇娇,过了年再帮我送份奏折进京,老夫要好好让那些忘恩负义之辈看看…”
姚老先生听得这话不对,赶紧扯了他的袖子,末了塞他嘴里一个肉丸子,低声责怪道,“酒后失言,下不为例!”
众人也不是傻子,猜出周山长嘴里那个忘恩负义之辈是大越最尊贵的某人。虽然他们不至于去告密,但对皇权的敬畏,还是让他们果断岔开话头儿。
“咱们敬山长一碗酒,多亏山长出言替冷水米扬名,开春家家户户种稻,以后大伙儿的日子肯定更好。”
说着话儿,一堆酒碗撞在一起,酒桌儿也就重新恢复了热闹。
待得夜半,酒桌儿撤了下去,姚先生父子和周山长年岁都大了,就回了住处去歇息。
留下林家众人聚在正房里闲话儿守夜,堂屋里坐了老爷爷们,东间屋里则是董氏带了儿媳和孙女。
不知是不是山楂罐头的奇效,林平几个这会儿都醒了酒,但胆气却还没弱。
借着屋里都是自家人的机会,林平第一个跪倒在爷爷跟前,大声道,“爷爷,过了年我就十六了,我不想再留在家里。我不喜欢种庄稼,我也没有做生意的脑子,我想…我想去闯荡江湖!”
林大海正喝浓茶解酒提神,听得儿子这么说,一口茶就喷了出来。末了抄起老爷子的烟袋锅儿就要敲儿子一头包,“臭小子,心眼没有多少,木头疙瘩一个,还要闯荡江湖,我打你个闯荡江湖的样子!”
林平不敢躲闪,但还是架起双臂挡了几下,嘴里高声抗议,“爹,你打我,我也要去闯荡江湖。先前我要去当兵杀敌,爷爷说让我学好武艺。我如今学了两年,足够自保,我要出去闯荡,你凭什么还是不让?”
林大海气得跳脚儿,哪个当爹的不心疼儿子,恨不得把儿子一辈子拢在臂膀之下,不受风吹雨打才好,但他嘴笨又内敛,怎么会把这话说出口。于是,取而代之的就是手下的烟袋锅儿挥的更急。
“好了,大海,别打了!”
到底还是老爷子发话呵止了儿子,再看看一脸不服气的林平,老爷子心里忍不住叹气。
他同儿子都是一心,舍不得孙儿们吃苦,但小鹰长大了,窝里就是再温暖,也留不住他们想要翱翔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