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众人看在眼里,都是心存同情怜悯,林平那么粗的神经,也觉得心里泛酸,但却没有人拦着海女,因为不让她做活儿,她怕是更不自在。
当晚,吃了饭拾掇好,董氏带了大莲和娇娇进了海女暂住的西厢南房。
小鱼儿已经脱了衣裤,只穿了肚兜和一条细棉的长裤在炕上滚来滚去。海女怕她着凉儿,要抓了她塞进被窝。
小鱼儿自然不肯,躲来躲去。
姑侄儿俩一个抓一个躲,闹起来都是笑得脸蛋通红。
冯氏当先开门进来的时候,眼见海女这般模样,心里叹气。原本还以为海女是个木讷的,没想到还有这么欢快的时候,怕是这两日来林家,对她来说,忐忑大于欢喜吧。
想起她做姑娘的时候,爹娘不在,跟着叔叔一家过日子,也是这般抢着干活儿,生怕叔叔一家嫌弃她。
果然,海女一见冯氏等人进来,立刻收了笑,规规矩矩行礼,手里捏着衣角,眼底甚至还藏了几分惊恐。
冯氏赶紧拉了她的手,上炕坐了,笑道,“晚上饭吃饱了吗,灶间还留了火头,若是饿了,尽管喊丫鬟给你再做吃的端上来。”
“不,不,大娘…我吃饱了,不用麻烦。”
“麻烦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哪有在家里还要饿肚子的道理啊。”大莲也是笑着扯了被子给海女盖了腿,娇娇虽然没说话,但也抱了小鱼儿在怀里,拿了一个果子给她啃。
海女猜得未来的婆婆嫂子和小姑不是来找茬儿,微微放了心,有些脸红的应道,“我真吃饱了,家里的米好吃,我吃了两碗。”
“傻丫头,这米当然好吃了,咱们北茅的冷水米,如今整个大越都有名儿呢。咱家的米比别家又好吃三分,可惜咱家不卖,除了送些亲朋,就是点心铺子里会用一些。外人想吃,都吃不到。你家乡那里呢,平日都吃什么粮食?”
冯氏拉着家常,海女更是去了戒心,应道,“我们太平港多半人家都是打渔谋生,不太会种田。而且那田里种粮食,也不愿意长。我们每日几乎都在吃鱼,偶尔也会买粟米熬鱼片粥,或者用粗面做糊糊,白米买的少,实在太贵了。”
“所以说啊,家有万贯,不如屯田百亩。任何时候,有地就能耕种,打了粮食就能吃饱啊。”
大莲跟着应声,林保喜欢种田,她是夫唱妇随,也觉得种田比什么都重要。即便家里生意做得也很大,她眼热,却也没撺掇林保去改变。
“海女家乡确实穷困了一些,不过以后嫁到咱们家就好了,总不会缺了你和小鱼儿的饭就是了。”
冯氏拍拍海女的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布包模样很普通,只是一块蓝色的棉布,但一层层打开,露出的东西却让众人吃了一惊。
原来布包里面藏了三副金镯子,一副两只,总共六只,都是赤金打制,在烛光的映照下,真是金光灿烂,特别刺眼啊。
不说大莲和海女,就是娇娇都看得眼热,笑道,“娘,您什么时候打的镯子,好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