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常珝定定瞧着太皇太后,眸光清亮:“孙儿知道了,老祖宗教训的是,明日便让郑海做回侍卫统领。”

“阿珝,你肯听话,最好不过了。”太皇太后笑道:“哀家也活不了几年了,可太后不成事儿,尽想着儿女私情,无法教导你,也只有靠哀家来教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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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珝举手抚上凤台宫殿内案上的笔洗,旁边笔架上挂着穆清雨的七紫三羊。他把那七紫三羊拿在手里,抚摸着柔软的笔尖。

三七看在眼里,内心没来由的悲怆。皇上如今失了多半兵权,太皇太后近日越发干涉朝政,缚的皇上犹如笼中之兽。到底是何时,事情发展竟至此般不利的境地呢?

他思虑了一会儿,内心又惶恐起来:杏芙失踪了,郑海丢了将军之位,日日在家买醉。郭成被革了职,不许再进宫来。就连皇后娘娘也不见踪影,陛下现在瞧起来,真是孤家寡人了。

他举着宫灯上前,踌躇道:“陛下,不如回去歇息罢。”

常珝回眸看他:“朕今晚在这儿歇息。”

“皇上,您若思念皇后娘娘,为何不亲自去寻她呢?”他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常珝瞧着他,未说话。

三七自知失言,垂眸道:“可这凤台宫内未烧地龙,怕是冷的紧,莫要冻坏了皇上。”

常珝弯唇:“无妨。”

三七默然,搬了炭盆进来,默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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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前,仍是大雪之夜。

穆清雨披着那件未绣好的大氅趴在案头上画画,她自打被常珝发现了身份,画画便也不再避讳,写实风格俱现。

她举着毛笔,浓墨重彩地涂完了一张仕女图。

明黄色的罗裙上大红色的花儿,虽是绿鬓如云,却满头尽是桃花色的绢花。画中仕女面露娇憨姿态,却拿着一个水蜜桃在啃,此等仕女着实少见!

画风失格,令观者惊叹。

常珝负手走过去瞧了两眼,震惊道:“这画的什么?”

“仕女啊!”穆清雨笑意甜甜:“昨日臣妾见杏芙站在长廊下,穿着鹅黄色的锦衣,真是娇艳如花,明艳又动人!臣妾想得把此景记录下来,就得了此画。”

常珝扶额:“可沅卿画的是明黄色,且冬日里没有桃子,杏芙为何在吃桃子?”

“这是抽象艺术,”穆清雨笑着解释道:“臣妾这是加入了合理的想象,让这幅画顿时生动了起来。”

常珝再次扶额。

穆清雨拉住他的袖子道:“那三郎评判,沅沅这画画的好不好?”

“……好极了!”常珝违心道。

穆清雨嘿嘿一笑,整个身子便向后仰去,肩头的大氅滑下去,露出内里薄薄的外衫。

凤台宫暖热,她的外衫极薄,隐隐透出里面的耦合色莎罗肚兜来。

常珝轻咳:“沅卿里面穿的薄了些,可冷吗?”

“不冷啊,”穆清雨郑重道:“臣妾为陛下选的这大氅料子极好,应是顶级的白狐裘,披在外头,热的都冒汗了。”

她抖了抖大氅,跟着将那外衫也抖落开来,肚兜之上两只纹绣鸳鸯便落到常珝眼眸之中。

常珝暗笑道:“瞧起来确实保暖的紧,竟使这殿内春色无边。”

穆清雨低头,顿时大窘,她寻思着得扳回一局,于是合了外衫红着脸端坐道:“臣妾还未画过写实风的男子,皇上可愿叫我画一下?”

“沅卿想怎么画?”常珝含笑看她。

穆清雨冲他挪了挪,附到他耳边道:“臣妾在家乡的书上见过一名叫大卫的雕像,委实写实。三郎若能按照那大卫的姿势和装扮让臣妾画,臣妾便心满意足了。”

“他是何等装扮和姿势?”常珝惑道。

穆清雨嘿嘿一笑,冲着他耳语了一番,话毕,但见常珝面色虽不改,耳廓却是一阵通红。

撩汉成功!她哈哈一笑,回到案前蘸了蓝色的墨为那仕女图继续涂背景。

忽的身子一轻,常珝已将她抱在腿上。她诧异地转头道:“三郎?”

“大卫的事容后再说,朕方才仿若瞧见两只鸳鸯,现在想再瞧一瞧。”他暗笑道。

穆清雨揽着他的脖颈,趴在他的肩头上,甜甜鼓着嘴笑道:“三郎是个淫贼,我那鸳鸯,岂是您想看便看的!”

常珝抱紧她的腰身,含住她的耳唇道:夫君想瞧娘子,娘子非是不从?”

她被撩拨的酥麻,软声道:“莫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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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珝在梦中忆起这两月前的破碎景象。

梦中穆清雨拿着她那根七紫三羊,站在殿门前作画,风吹拂着她的发梢和着她唇边的笑意。

顷刻,她趴在他的身上,又从大氅中偷偷钻了出来,活像一只玲珑的小兽。她身前的鸳鸯纹绣鲜艳异常,渗着比日光还明亮的色彩。

常珝微微蜷缩弓起了身子,凤台宫寒冷异常,他裹着那雪白的狐裘大氅,方才堪堪入了眠。

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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