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莲小心翼翼的看着寇溪的脸色,耷拉着脑袋悻悻的说道:“你就看在心雨的面上帮帮我们吧,心雨要是活着肯定也希望她姐姐过得好。”
寇溪猛地抬头,怒极反笑的瞪着李翠莲:“看在心雨的面子上?你难道不知道霍心雨因何而死么?她们两口子企图绑架我儿子!霍心雨是我的仇人,你居然大言不惭的提醒我看在仇人的面子上帮帮你们。你们是真蠢还是假蠢,看在霍心雨的面子上我当然要帮忙,我会帮着林媛一家远远地离开你们,让你们活不成!”
“你!”李翠莲猛抽几口气,恨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张瑶更是气的满脸通红,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向寇溪身边扑。寇溪早就做好了准备,抬起脚照着张瑶的肚子就是一脚。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度,踹的张瑶猛地跪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你!”李翠莲说了一字,看着寇溪的脸色吓得不敢再言语。走了两步扶着张瑶,老泪纵横很是委屈:“你,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啊。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有多少事儿过不去?当年你在家里的时候,我也对你挺好的。”
“你说这话可就太丧良心了!”一旁的霍娇娇撇撇嘴:“你说这话也不怕天打雷劈,老天不劈死你,霍安都得蹦出来抽你嘴巴。当年我那兄弟没了的时候,你是怎么上蹿下跳的,你真当我没看见是吧。”
“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寇溪摆摆手,并不在意的样子。她翘起二郎腿,叹了一口气对地上的那对母女道:“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帮你们这个忙,因为你们根本不在理。你们要的是骨髓,不是血。我听说北京上海那些大医院的医术更高明,这种病抽血就行了。但是费用上绝对是天价,所以你们这一步根本就是错的。我劝你们,不要多想那些没用的。早点把孩子接回家,按照他自己的意愿了却残生吧。”
霍娇娇补充道:“就是!该吃吃该喝喝,好好地伺候最后一程就行了。”
张瑶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寇溪,看着她那张高高在上的嘴脸,看着一旁叫嚣帮腔一副狗腿模样的霍娇娇。心理建设突然崩塌了,坐在地上像个泼妇一样拍着大腿嚎哭起来。
“为富不仁啊,见死不救啊。你们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我怀上这个儿子多不容易啊,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们这群丧良心的,那么有钱,吃香的喝辣的也不肯帮一帮我们。”张瑶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她早就打听过了,寇溪两口子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两口子开了两年福利院,专门收养了一群无家可归的孤儿。还有一些是家庭条件太差的父母身有残疾只能靠低保过日子的孩子。顾沉如今在沈阳有两家夜总会四家酒吧,还建了一座非常大的寺庙。请了高僧来坐镇庙宇,供养了很多的和尚。信徒们上供的水果,捐赡的财务等等,也没有变成个人财产划入顾沉的名下。而是在寺庙附近开了一家敬老院,无偿的赡养孤寡老人。
上敬老下抚小,能够管那么多人的死活,怎么就不能救一救自己家的孩子呢。
张瑶的儿子说起来跟寇溪确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终归比外人要强一些啊。所以张瑶跟李翠莲打定了主意,寇溪为了名声也会救他。不仅出力帮着说通林媛,还会出钱帮着找最好的大夫。
如今看见寇溪态度如此冷漠,张瑶顿时觉得自己儿子活下来没有希望了。
富长良心穷生奸诈,张瑶心想你为富不仁就别怪我无情无义。
她从地上爬起来,冲出了霍娇娇的家门。一屁股坐在大门口,拍着大腿开始嚎哭起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撒泼,铿锵有力期期艾艾。
嘴巴里更是一连串的话:为富不仁,见死不救,有钱了就不记得亲戚了,无情无义。
叫骂了半天,除了附近几家有探头探脑皱着眉天看了两眼的人,根本没有张瑶想象中达到的效果。在她们家,只要坐在门口嚎几嗓子,瞬间就有人过来看热闹。大门口围得水泄不通,邻居乡亲们还会站出来说两句。
可是此时张瑶喊的嗓子眼都冒烟了,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看着张瑶闹腾了半天,寇溪给霍娇娇使了一个眼神。霍娇娇明了,立马抄起电话熟练的播下物业的电话,开口便骂:“你们这些保安干什么吃的?有人跑我们家门口闹腾,你们连个人都没有?怎么着,那么多物业费白交了是不?”
李翠莲耳尖听见了,她不知道啥叫物业但是知道保安。那保安穿的都像是警察似的,手里头还提溜着个电棍,挺吓人的。听见霍娇娇这话,赶忙跑到门口去报信去了。
“都是钱墩儿,净给我惹事儿。”霍娇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开始骂起了自己的儿子。
“行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弄走。”寇溪脸色也不好看,拧着眉毛嘀咕:“回头我得好好问问,这林媛的父母是谁。别好好地代理商让他们给挑拨黄了。”
霍娇娇跟寇溪出了院门,抬眼便看见张瑶抓着保安大声斥诉霍娇娇跟寇溪的不是。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皆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来。
张瑶还指望保安能替她说话,替她在小区邻里跟前散播消息。这些人拿着的工资可是寇溪这些业主出的,是他们真正的衣食父母。
替外人说话恶心自己的金主?张瑶也是想瞎了心!
第五章 林媛长大了(五)
李翠莲与张瑶被保安赶出去,霍娇娇有些担心的看着寇溪:“这就弄出去了?”
“那还想怎么着?容着她们两个翻天么?”寇溪冷哼一声,这些年跟在顾沉身边经历了不少事情。虽说顾沉将她护的很周全,但她也不是全然不解身边发生的事情。只要是过日子就离不开人,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只要有欲望就会发生矛盾引起摩擦。
“哎,我是怕这两个人还来找咱们来!”霍娇娇叹了一口气:“我一会儿就跟保安说一声,这两个人要来小区,别放进来。”
不用霍娇娇提,门口的保安也不会放进来的。这会儿霍娇娇是忘记李翠莲跟张瑶分明是自己儿子开车来到自己家门口的,字里行间怪上了人家保安。
“知道指望不上,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咱们身上了。回头啊,我去问问到底是哪个姓林的代理这么倒霉。”寇溪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这也是奇了怪了,我上辈子是欠了她们家钱了是怎么着。拐着弯都能扯上关系,可真行啊。”
霍娇娇哈哈大笑,插着腰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人家姓林的也纳闷,怎么都逃到沈阳了还能被她们找到。”
姑嫂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这两年霍娇娇日子过得舒坦,渐渐地也将过往的悲伤给忘记了。眼看着米乐长大,自己的孩子们也越来越顺利,心宽体更胖起来。
“找到了姓林的,你准备咋办?帮着他们对付张瑶?”霍娇娇一想李翠莲那满头的银发,满脸的皱纹,苦瓜一样的长相就觉得心里痛快。
“可怜了那孩子!”霍娇娇叹口气,喃喃道:“不过啊,托生到那么个妈的肚子里,也是命不好。”
“帮不帮的看情况吧,但是不能道德绑架。别的不说,毕竟人家是我的代理商啊。看在钱的份上,我不能那么做人。再一个,我也不能道德绑架人家不是。张瑶是什么人,我心里不清楚啊?凭什么要让人家认她这个亲生母亲,凭什么要让她救自己的兄弟?凭什么呀?咱现在不知道是抽骨髓还是抽血,更不应该劝人家什么善良什么报恩的。人家没那义务更没有那责任。而且据说刚刚新婚还没有生孩子呢,凡事有个万一,真有那万分之一的危险,指望张瑶捐肝捐肾么?”寇溪义愤填膺的说道。
霍娇娇听着也连连点头:“确实,反过来想想。如果是林媛生病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捐什么的。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凭啥要求别人呢。”说着说着,霍娇娇气愤起来:“就不该管她们,她们就是白眼狼。嘿,刚才她们俩嘴叭叭的说的挺可怜,我差点都心软了。”
“心软?刚才人家提到了霍心雨,说让我看在心雨的面子上帮帮忙。我都想问一句了,你来了这么多次,有没有去坟头看看霍心雨,烧点纸钱。就算不知道有坟地,问一句当初那把骨灰让我扬在哪儿了。”
霍娇娇听见这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暗暗锤了自己大腿一把,自嘲的说道:“我都没想到,你说我这享了几年福真是把啥都忘了。过去我都恨这老太太,现在咋能忘了呢。”
“都跟你说了,日子越苦越让人计较过去那些不好的事情尤其是曾经苛待过自己的人。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就容易让人产生了幻觉,没有过去那些苦难也成就不了现在的自己。”寇溪撇撇嘴:“要不咋有衣锦还乡的人呢,咋有那么多挣了钱回馈家乡父老的人呢。你见过在老家被逼得活不下去,跑出去混了几年刚刚吃饱饭又贱嗖嗖回老家的人?你见过没有?”
霍娇娇挑眉,不由的露出佩服的表情来:“你这么多年没白混啊,我以为你们两口子光做善事儿了呢。感情你们心里头啥都明白啊。”
寇溪也算是活明白了,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日子不就是这样的么,你觉得这个过得一帆风顺,那是没瞧见她有难处的时候。”寇溪不以为然,自嘲的说起了往事:“就比如有个总跟我们一起玩的女人,金玲总觉得这个女人嫁的爷们不好坑蒙拐骗偷无恶不作。这家伙绞尽脑汁的想要帮人家脱离苦海!最后姐妹俩差点掰了!”
霍娇娇眉毛一拧,说了句公道话:“这事儿可是金玲做的不妥啊,人家两口子的事儿,她掺和什么劲儿。”
“还不是因为那男人跟她前夫是好哥们,金玲恨死了那个男人,认定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呗。生怕这个姐妹走了金玲的老路,说起来也是为了那姊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