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远?”洛瑾问道,现在已经翻过了上次拾柴的后山,正顺着一条山涧的小路往前走着。
“快了。”宁娘说道,“那宅子靠着北村,咱村里就有那边嫁过来的媳妇儿。”
前方出现一座湖,黑夜里湖水深沉,虽然不大却看着有些瘆人。
“这湖底全是石头,当初不大,是宅子的主人修了一条水坝,将水存住了。”宁娘说着话,“说来奇怪,这湖里鳖多,鱼倒是没见有多大的。”
“应该是鱼都被鳖吃了吧。”洛瑾说了声,这湖四周全是山,现在走的路旁,就矗立着陡峭的岩壁。
说到这里,宁娘笑了声,“前年老三来这里捞鱼,鱼没捞着,捞了三只鳖回去。”
沿着路绕过湖,在西岸,一座宅子出现在眼前。黑暗中,几声狗吠传来。
莫三郎上前敲了敲门环,没多久,有人过来开了门。莫三郎和那人说了几句,便走回来说要从后面的小门进。
来的人加上大峪一共七个人,莫钟是闲着没事儿,厚脸皮跟来的;莫大郎是来照顾自己儿子的。
莫恩庭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无聊了,居然也跟了来。眼看着二月就要县试,不是要留在家里温书吗?
晚上,看不出这座宅子的样子。但是洛瑾觉得它应该很大,比自己以前的家还大,应该是大富之家的。
汤泉不小,整个屋里水汽缭绕。大峪跑到水池边,小手伸进去,立即缩了回来,“烫死了。”
看着儿子夸张的样子,宁娘戳了戳大峪的额头,“一会儿就把你泡熟了。”惹来众人一阵笑。
除了这处汤泉,这家主人还在旁边的山石上凿了一个石洞,里面有一处比较小的汤泉,正好两个女人可以过去。
一节蜡烛点燃,点了滴蜡油在石面上,洛瑾将蜡烛摁在蜡油上固定好。
石壁是经过打磨的,还算平滑,洞顶则留着当初打凿的样子,有些粗糙。
宁娘解开头发,除去衣衫,没入水中,“快下来吧。”她对着洛瑾叫了声。
洛瑾嗯了声,将衣衫搭在一旁的石头上,坐在池边,漫漫滑入水里。温热的泉水瞬间将身心包裹,她不由舒服的叹了口气。
“你说这人差别还真是挺大的。”宁娘摸着自己的头发,口气带着些羡慕,“人家这日子。”
洛瑾移到宁娘身旁,递了块手巾给她。
宁娘伸手接过,眼睛落在洛瑾身上。白嫩细腻的皮肤,水汽的原因,脸色红扑扑的,像是熟透的蜜桃。黑亮的发沾了水贴在手臂上,眼神清澈。这模样,怕是谁见了也会挪不开眼。
宁娘是淳朴的农家娘子,从来没想过女人会养的这么好。她拿起洛瑾的手,“希望二叔早日得了功名,也省的你这手变成我这样。”
洛瑾只是笑了笑,“嫂子,我帮你搓搓背?”
“好。”宁娘趴在池边,背上地那只手软的很,根本就觉不到力气,“你这丫头也是倔,明明聪慧,却整日一言不发,呆呆的。”
洛瑾明白宁娘是好心,“少说话就不会说错话,这是姑姑教的。”
“你姑姑,几次听你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宁娘好奇,问道。
“她对我很好。”以前小的时候总跟在她身边,后来姑姑嫁人的时候,洛瑾记得自己哭了,非要母亲将姑姑抢回来。
泡了一会儿,水汽让洛瑾有些头晕,她便出了池子,穿戴好,说到洞口等着。
宁娘知道洛瑾不会逃跑,那姑娘胆子小。
洛瑾走到洞口,拿着木梳将自己的头发梳开,天空一弯残月,清冷的照着万物。
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人影,吓了洛瑾一跳,想着跑回洞里。
“洛瑾?”
洛瑾仔细辩了辩树下的人,她试探的叫了声:“二哥?”
自己就这么讨厌,她见了就想跑?莫恩庭竟然有些无奈,“你可穿戴好了?”
洛瑾嗯了声,便见莫恩庭往这边走过来。
“你们的头巾拉在那边了。”说着,莫恩庭将一个包袱递给洛瑾。
接过包袱,洛瑾道了声谢谢。
隔着两步的距离,依然能感受到洛瑾身上的湿气。黑暗中,她的长发披着,“叫嫂子快些,该回去了。”
洛瑾正要答应,远处山上传来一声野兽的嚎叫,“嗷……呜!”
“山上有狼?”洛瑾问道,想想刚才一路走来,觉得有些怕。
只是一声狼叫就把她吓成这样。“有。所以晚上村里人一般不出门儿的。”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吓她。
洛瑾看着夜幕里起伏的山峦,眼睛眨了眨,“我进去叫大嫂。”
往回走的路上,洛瑾再没掉过队,紧紧跟着宁娘。玩累了的大峪也趴在莫大郎的背上睡着了。
路的两旁寂静,最前头是莫钟和莫三郎,两人说着话。
洛瑾不时看看周围,总觉得树丛里蛰伏着狼,一想更是头顶发麻。
回到莫家已是深夜,正屋里没了灯火,莫振邦两口子已经睡下。剩下的人,放松脚步回了自己的住处。
腊月二十七,是年节前镇上的最后一个大集。莫大郎和莫三郎去了集上,采买过节要用的香纸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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