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2 / 2)

无论大秦或是长安的百姓们如何翘首盼望,想要一窥那位皇后娘娘的真容,他们到底无缘得见,一切流言蜚语只源于揣测罢了。

与他们的鞭长莫及正相反,清心殿内专事伺候皇后娘娘的宫女内侍们个个苦不堪言,自瞧见那位皇后的第一眼,他们便傻了——任是从前如何天姿国色的女子,憔悴萎靡成那副模样,眼神里半点光彩都无,如何能与皇后这一身份相提并论?她配不上大帝,远远配不上,哪怕是十个她、百个她也配不上。

可这些内侍宫女都苦于自己是凡夫俗子,揣测不了圣意,大帝宝贝似的抱着那女人回宫,连梳洗、换衣、擦手这些最平常琐碎的事都亲自来做,且做得娴熟,显然并非初次。他们尊贵的大帝陛下,竟要替一个平庸的女子做到这个份上,何苦来的?

“婧儿,醒了?”将国事丢在一旁,一听宫人说皇后醒了,君执忙赶回了正殿寝宫。他被百里婧闹得筋疲力尽,虽说嘴上行动上饶不了她,可到底不是铁打的身子,加上心中忧虑,不免有些疲惫之态。

百里婧不理会他的问询,绕城一周耗费了她太多力气,她的腿折了还未痊愈,浑身到处都不舒服,可她不说,翻了个身朝龙塌里面侧卧,不愿瞧见他。

君执见她不闹,乖乖睡了,一面忧虑,一面又觉宽慰,她好歹没再说要死。他看了她一会儿,遂脱了靴子爬上龙塌,替百里婧揉着肩膀和腿,她不说话,他却想博她一回顾:“行了许多日的路,难受吧?宫里不冷,倒是有些干燥,我让宫人……”

“啪”的一声,百里婧将手边的枕头扔了过来,君执本能地避过,她撑起半边身子,力气不小,一扔,枕头飞到了帘子外,吓得那群宫女忙上前来问:“陛下,您……没事吧?”

百里婧扔完枕头,又往里睡了睡,连他的殷勤半分都不肯领受,她缩成一团,除却受伤的腿不能动,以最谨慎的姿势不让他触碰。她厌恶他开口说话,从他的嘴里说出任何一句话来,她都厌恶。

床榻上的事,夫妻之间解决便好,全无闹大的必要,可君执明了,他与他的小疯子之间已远非床榻之事那般简单。若是她砸他能消气,他倒也愿意领受,她拿捏着他的把柄,让他走一步疼一步。

用晚膳时,她破天荒配合地起身,愿意同他一起用。君执已是做好了防备,等她发作,果然,才闻了闻味道,她便挑毛病,嫌饭菜不可口,她特意吃了又吐出来,存心恶心他,将面前的碗筷都扔出去。君执耐着性子,让人去换,换了三四次,她半口也未吞下,折腾得宫人忍气吞声。

“是从南方来的御厨,你不吃,好歹喝几口汤。”君执抿着唇,为她盛了碗汤递过去。

宫人们被折磨了半天,算是明白了那位娘娘对待大帝的态度了,她是存心找茬,牵着大帝的鼻子走。他们真担心这疯女人会将那碗汤泼在大帝脸上,以她的疯劲儿,她绝对做得出来。

的确,百里婧想这么做,她要逼疯君执,可汤未泼出去之前左手腕已被君执握住,那只手已废,他又心疼,不肯往重了握,君执的本性已被她折磨得够了,出声道:“你糟蹋多少遍东西都无妨,再不填填肚子,你身子会受不了。我知晓你这会儿软硬不吃,不吃,我就来喂你。”

他喝了口汤,强用唇喂给她,宫人们隔着纱幔瞧见这一幕,互相使了个眼色。从前宫女们都以为大帝有龙阳之癖,独与薄相热情似火,却从未瞧见他待哪个女人这般火热。

温柔的姿态对付不了倔强不听话的女人,他便恢复暴虐的本性,可即便是这暴虐,也叫人浮想联翩。

更让宫人们不可思议的是夜间的闹腾,那皇后娘娘像个嗷嗷待哺的襁褓婴儿,闹一下,大帝便喂一次,真材实料的喂,帐内传来异样的响动,总叫人面红耳赤,这样的清心殿还如何能清心?

第二日,点卯上朝,大帝需早起,内侍们为他更衣束发,他回头瞧了一眼帐中熟睡的女人,压低声音道:“若醒来了乱砸东西,随她去,只是别让她伤了自己,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她不能受伤。”

“是,奴婢明白。”内侍们应下来,可足以想见这样一个疯女人想要入主六宫,陛下在朝臣面前该有多为难。今日早朝,定有一番计较,那些老臣可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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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梵华:(咂咂嘴)据说下一章章节名叫“强扭的瓜”……

薄延:(扶额)这也想吃?

梵华:(哼哼)老薄薄,你太丑,不懂吃货的快乐,就只能替人加班加点批阅奏折了。

☆、第270章 朕的薄相

大帝阔别长安三年,终于肯上朝主持朝政,实是天大的喜事,朝臣无人敢不早早来龙华殿等候。昨日大帝回京,带回的那位皇后娘娘,依旧成为朝臣议论的焦点。

“听说那位女子出身民间?”

“的确有此传闻,说是容貌极美,因此才得大帝垂怜。”

“大帝登基已近十载,立后本无可厚非,只是这民间女子,身份到底……唉。”

“大帝同太后不和已久,此番立外姓民女为后,太后恐怕要……”

“薄阁老,您瞧,白国舅的脸色不大好看,若是白家小姐不得为后,太后能答应?”

“孟阁老倒是自在,当年孟家小姐高中状元,品貌皆冠绝天下女子,诸位大臣多人奏请陛下立孟小姐为后,无奈遭太后驳回,便就此作罢。此番白家皇后之位岌岌可危,孟阁老岂能不扳回一局?”

“孟小姐是薄相的门生,颇得薄阁老喜爱,若不能入宫为后,与薄相倒也匹配,才貌俱全啊!孟小姐的婚事倒可不必担忧,只不知大帝究竟作何打算……”

……

天下大事,有时不过是将家事门第放大了来说,也琐碎的可怕,一群朝臣像是长舌妇般议论起大帝和薄相等人的婚事。只是豪族之间的婚姻与普通百姓不同,第一等女子必得嫁入宫闱,再次等也得门当户对,像那位从民间被大帝纳入后宫的“娘娘”,便是最上不得台面的,她迟迟未露真面目,搅得一群朝臣心痒难耐。

等了许久,终于听得一声唱和:“陛下驾到!”

朝臣忙收敛情绪整理仪容,端端正正站回自己的位置,等那身熟悉的龙袍映入眼帘,朝臣又一齐跪倒,声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秦尚黑,君执着一身黑色龙袍,将后宫中遭遇的种种狼狈皆遮掩了去,只剩不可侵犯的高贵姿态,无人能将黑色穿得如他般气势逼人,连正视他的勇气也无。

君执方坐定,视线扫过朝堂的众臣,随后微微弯起了唇角。

果然,立刻有另一道声音自斜后方传来:“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娘娘何等尊贵的身份,连来朝堂也不肯比皇帝先到,她要秉持着太后的威仪,让皇帝起身向她问好。

一身黑红相间的朝服的美妇人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上殿前,那些跪着的朝臣索性不用起身,再拜道:“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呼声散去,太后也未出声,只是望着御座上的皇帝。

君执顺了她的意,起身对她行礼道:“母后。”

即便是三年后母子初次相见,太后听罢他的问候,双目也只扫向旁处,并不给他好脸色,自顾自往一旁的凤座走去,坐下后才道:“皇帝免礼吧。”

朝臣对太后娘娘这副傲慢姿态早已习惯,谁让她是大帝的生母、白国公的千金,连私军都可充做御林军来用,可见大帝对母亲的纵容。

君执倒也不在意太后的冷淡,对仍旧跪着的朝臣道:“诸位爱卿平身吧。”

“谢吾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