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茜只是被短剑的攻势暂且止住,失血和致命伤完全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影响,严岑见一击不中,干脆松开那柄短剑,寻了孙茜晃神的空隙从她身下打了个滚站起身。
只是他现在被孙茜暂时堵在了靠近讲台更远的一侧,教室门和窗户在他左右手两边,光算直线距离的话,三年二班离他起码有五六米。
严岑的短剑还插在孙茜的颈窝中,孙茜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她甚至没有分出一只手将脖子上的短剑拔下来,就这么大无畏地再次陷入了机械的缠斗中。
孙茜张牙舞爪地扑上来,颈窝里的短剑顺着惯性在她肩上直颤,将原本就腐烂的皮肤划出一个更大的口子。
严岑这次没有躲,反倒迎了上去。
他之前跟许暮洲说过的预估值没有丝毫水分,起码在短时间内,孙茜不能对他起到什么要命的威胁。
他右手架住了孙茜的左臂,随即另一只手握上孙茜还在挥舞着的手腕,孙茜两只手骤然被制,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嘶声,整个人冲着严岑俯压了过来。
严岑死死攥着她转了半圈,背对着窗户脚步微松,顺着力道接连倒退了两三步。
——严岑不像许暮洲,他是见过“鬼”的。
厉鬼因执念而生,是一种超脱世间规则的半人生物。就像世界运作的基本规则一样,那些因怨恨而产生的执念赋予了他们更加坚强的力量。但相应的,那些违反平衡的力量也夺去了他们原本作为人的理智和情感。
换句话说,在找到那个能打动她的“执念”之前,孙茜几乎是无坚不摧的。
所以严岑从始至终都没有傻到要跟孙茜硬碰硬,他只是想跟孙茜缠斗的过程中接近出口而已。实际上要不是那枚钥匙突然出现,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了隔壁教室。
不过好在孙茜现在大多凭本能行事,脑子里想的只是如何将严岑撕碎,至于严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靠近了出口这件事,她一点都没有发现。
近战上严岑尚且算得上游刃有余,只是孙茜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附着着一层冰凉滑腻的油脂液体,摸上去手感近乎于尸油和尸液之间。严岑猝不及防间手下打滑,攥着孙茜手腕的手滑到对方的手肘以上,生生被她逼进几寸。
似乎就在同时,背后的窗户忽然传来一声脆裂声,严岑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听见许暮洲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响起。
“严哥——严岑!”
许暮洲不知道瞧见了什么,后半句直接变了调,嗓子顿时劈了,严岑用余光一扫,发现他已经不知道怎么从外头撬开了半扇窗,连胳膊都伸了进来。
许暮洲原本确实是在隔壁等的,但两个教室之间的窗户距离其实并不远,室内距离更是只有一墙之隔,凭严岑的身手,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
何况老式空心砖并不能完全阻隔声音,孙茜在隔壁横冲直撞,桌椅板凳乒乒乓乓地倒了一地。许暮洲在隔壁被一刻不停的巨响闹得有些心神不宁,甚至有些后悔。
他与孙茜只打过一次照面,实在不应该就这么轻率地唬严岑出去涉险。不管严岑这个人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看起来有多么不好接近,好歹这也是他不必费心防范的唯一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