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洲顿时后背发凉,面前的场景跟他记忆中的撞击声重合,许暮洲几乎在瞬间就联想到了纪筠是怎么在漆黑的夜晚里跪坐在冰凉的地砖上,一下一下坚定地用头去撞墙的场面。
“纪筠,你——”
“你们是谁……”纪筠打断他。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开口说话,纪筠的声音很嘶哑,气息也不是很足,听起来断断续续,像是个四处漏风的老旧风箱。
她开口说话这件事让许暮洲极其震惊,他看向严岑,疯狂用眼神询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严岑却没有回应,他微微皱眉,探究的目光落在纪筠身上,像是在观察什么。
许暮洲等了一会儿没见严岑有说话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我……我是你隔壁的病友,这是医生……我们想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助。”许暮洲说。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这话太水了,正想往回找补两句,就见纪筠已经按着地砖直起了身子。
她的动作很缓慢,躯体僵硬,像是一台没有上机油的老旧机器,浑身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我不需要帮助。”纪筠说。
她神情木然地抹了一把脸,额角的血被她抹得到处都是,血痕蹭到她的眼角,在应急灯的阴影中,像是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纪筠的眼神落在雪白的地砖上,她的目光空洞无神,灯光落在她的眼底,明明暗暗地闪着光。
不知道为什么,许暮洲忽然觉得,现在的纪筠才是她最清醒的时候。
这种感觉来得十分莫名,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纪筠现在的状态都非常不好,甚至有可能正在发病。
许暮洲在心里反问着自己,但得到的答案依旧如此。
他总觉得现在的纪筠哪怕形容如此狼狈,也看起来毫无恐惧——她不在乎开口说话,也不害怕自己的特殊状态被人知道,
她看起来心如死灰,跟白天里那个纪筠简直是两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