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无言以对。
因为严岑说得没错,直到现在,宋妍依旧会习惯性地会从以往的经验中来考虑问题,兢兢业业地试图维护时间线原有的完整度,想要找到影响最少的办法来执行任务。
但实际上,她已经没必要这样谨慎小心了。
宋妍咬了咬唇,她侧坐在窗沿上,曲起一条腿看着窗外。今天的月色很清亮,顺着月光能看到很远,庄园门口的风灯幽幽地发着光,门童抱着一床有些破旧的棉被,正靠在铁门上睡得正香。
“严岑。”宋妍说:“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严岑给了她一个“嗯?”的回应。
“从永无乡,到这些任务世界。”宋妍说:“只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清理任务时间短,任务范围也小,其实仔细算来跟永无乡也没什么两样——就像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的话,那所有人都一样。凯瑟琳被困在这座城堡中,罗贝尔被困在这架轮椅上。”严岑很冷静:“哪怕是时间线中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受困于一个庞大的时间线内。之所以他们不觉得窒息,只是因为这些人穷极一生都摸不到牢笼边缘而已。”
严岑永远这样冷静,宋妍想,从她认识对方时,对方就能清楚地分清理智和情感之间的间隔缝隙,永远会在第一时间内找到最为理智的处理方法。
这并不难办,永无乡人人都有这个处事能耐。但连自己的思维都要这么冷静理性地梳理,严岑大概是唯一一个。
“冷酷无情严组长,名不虚传。”宋妍吐槽道:“我采访一下,请问您是怎么日常保证心态平衡的。”
“心态失衡的都已经在永无乡底下的淤泥里了。”严岑说。
宋妍:“……”
严岑瞥了她一眼,又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才说道:“让你选,你是想无知无觉地,自以为自由地活在牢笼中,还是清醒地活在牢笼中。”
“……还是后者吧。”宋妍叹息一声。
许暮洲仿佛被他俩人说话的动静惊动了,往被子里又缩了缩。
严岑打住话头,维持着拉手的姿势将被子一角扯过来,盖住许暮洲的胳膊。
他的态度过于亲昵,还相当细心,跟平日里的模样大相径庭。宋妍抱着胳膊,一脸已经看破红尘的随缘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