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将行李箱拎上马车,也并不跟严岑告别,就先行钻进了车厢里。
公共马车的骏马走了一整天,车厢一动就烦闷地甩着脑袋,又被马夫拉紧缰绳呵斥了。
许暮洲抬头看了看严岑身后的城堡,留声机被乐队所取代,大小提琴的声音可以传的很远,站在庄园门口也听得见。
“迪恩给凯瑟琳的那首曲子写好了吗?”许暮洲又问。
“还没有。”严岑耐心地回答说:“他会在宴会高潮修改好这首曲子的,然后这首曲子会带着凯瑟琳的愿望……流传百年。”
严岑说完,从手腕上褪下那只绣球花,重新绕在了许暮洲手上。那只绣球花上的执念只剩下薄薄一层,仿佛轻轻一抹就能抹消。
“再过一会儿,等到任务完成,你就可以结束这个任务了。”严岑说。
然后他捻起了膝盖上那朵玫瑰花,细心地将上面的花刺剃掉,在许暮洲疑惑的目光中,将其别在了许暮洲胸口的胸针上。
“衣服是给凯瑟琳的。”严岑说:“这个是给你的。”
然后严岑像再平常不过的分别一样,伸手替许暮洲拂了拂肩膀,笑着说:“永无乡见。”
许暮洲明明还有别的话想问,但他看着严岑泰然自若的样子,就觉得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于是他也学着严岑一样,轻松地笑了笑,说:“……永无乡见。”
许暮洲说着转过身,走向了不远处的马车。
公共马车的规格当然不如贵族的马车,窄小的马车门需要使劲弯腰才能挤进去,一不留神还会碰掉自己的礼帽。
许暮洲踩在脚蹬上,正想探身进去,一低头的功夫,眼神却落在了胸前那朵玫瑰上。
这朵花生机勃勃,绽放得仿若一朵艺术品,约莫得是那片玫瑰田最好看的一朵。
——凯瑟琳之前说,想要这些玫瑰花来装点今天的宴会和城堡,但严岑现在把最好看的一朵花别在了他的胸口。
许暮洲顿在原地,下意识回头去看严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