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塘里的锦鲤这些日子一天七八顿的吃小米,吃的肚皮翻白,现在一见他就跑得飞快。
辛夷来时,许暮洲正洒下了最后一把小米。他离着老远就看见了辛夷,当然也看见了辛夷手中的那只他曾见过的长条木盒。
许暮洲眯了眯眼,耐心地等着辛夷走到他面前。
“许大人。”辛夷冲他行了一礼,然后伸手掀开了手中的盒盖,低声道:“东西找到了。”
原本空空如也的盒子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许暮洲没有起身,只是伸手接过了那只盒子,就着现在坐着的姿势将盒子横放在了膝盖上。
一支洁白如玉的骨笛端端正正地放在盒中,人的腿骨跟正常的竹子不一样,并不是一个完全笔直的棍子,所以这只骨笛末端微微有些弯曲,尾端的笛身上也用细线缠出了几条两指宽的色条,红的绿的放在一起,看起来却并不恶俗。靠近吹孔的地方还嵌了一只非常小的银环,看工艺很是简单粗暴,大概是直接砸进去的。
这支笛子很漂亮,打磨得也光滑,如果不是许暮洲先入为主地知道这东西是孟晚晴从身体里挖出来的,他可能都看不出这是人骨做的。
从“礼物”的角度来说,孟晚晴足够用心了。
从柳盈盈那里回来后,许暮洲就陷入了一种消极的等待里。严岑还时不时出去查一查自己的猜想,许暮洲却只是呆在长秋宫里,听着远远正殿的哭声一天一天的变小,直到消失。
七天过去,宫内的高位嫔妃都不必再守灵了,整座宫最后只剩下些来来往往如同提线木偶一样的仆从。
第七日盖棺那天,卫文轩终于来了一趟。当时许暮洲特意避开了“面圣”这一环节,只躲在侧门的阴影处偷偷看了卫文轩一眼。
这皇帝比许暮洲想象的还要普通,看起来就是个很正常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模样,眉宇间有两道深深的沟壑。他扶着棺盖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赞美和哀思,眼泪倒是一滴没掉。
——很是没意思。
辛夷见许暮洲只是看着盒里的笛子也不说话,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说起来,严大人今天好像不在。”
这些日子许暮洲总混在长秋宫,辛夷偶尔会跟他讲一些宋雪瑶和孟雪晴日常相处的事,这样如此过了十来天,辛夷与许暮洲说话便也不再那么冷冰冰的。
“他去办事了。”许暮洲随意回道。
许暮洲的目光还附着在那支骨笛上,他有些紧张地擦了擦手,伸手握住了那支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