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洲脑子昏昏沉沉,他愣愣地盯了天花板两三秒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已经彻底醒来了。
离天亮大概还早着,整间屋子黑沉沉的,只有床头放着的智能管家散发着幽幽的绿色提示光。
许暮洲木然地转动着眼珠向周身看去——左手边的滑门衣柜睡前忘了关严,露出一条黑漆漆的缝隙,右手边厚重的浅紫色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底端的珠穗安静地垂落到木质地板上,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能清楚地看清上面大块大块的布料花纹。
——他在家里。
许暮洲伸手在枕头下摸索了一会儿,才在靠近床沿的地方摸到自己的手机,他按亮锁屏,被骤然亮起的手机屏幕晃了个正着,吃痛地眯起眼睛。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一分,离天亮还有少说三个小时。
许暮洲终于从噩梦的惊悸感中缓过神来,他脱力地重新栽回枕头上,手机从手上滑脱,在床垫上弹了弹,落在床沿边上。
他身上的睡衣被冷汗浸透了,冷冰冰地贴在身上,他又实在懒得起来换,干脆将湿透的睡衣脱下来,胡乱团吧团吧扔到了床底下。
许暮洲在床上翻了个身,长舒一口气,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场好觉被无端打断,许暮洲烦躁地用额头顶着枕头蹭了蹭,瓮声叫醒了休眠中的智能管家。
“把我预设好的闹钟往后调半小时。”许暮洲说。
反正第二天是周日,不用上班,许暮洲赖得心安理得。
“好的,您的闹钟已经为您调到明天九点二……”
噩梦带来的后怕彻底消散,困意重新席卷而来,许暮洲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没等到智能管家说完话就又陷入了沉睡。
落在床沿上的手机摇摇欲坠地晃了又晃,被惯性带着从床垫上滑了下去,落在床边厚厚的脚踏地毯上。
手机屏幕无声无息地亮了片刻,又在一分半后自动黑屏休眠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二十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