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看的下巴脱臼,当事人颜榴更是一脸懵逼,坐在副驾驶上直到车子开出了地下车库也没回过神,半张着嘴巴顶着一张大花脸石化成了一座雕像。
开出酒店范围后,因为副驾驶座没有系安全带,安全系统开始“嘀嘀嘀”报警提示,杨清岚偏头扫了颜榴一眼:“好点了吗?”
颜榴还在神游天外,被突然问到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车里只有两个人,杨清岚问的是她。
“额……嗯……”
“那就把安全带系上吧。”
“哦好好好……”
手忙脚乱的把安全带系好,颜榴用手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也没管妆是不是已经花的不能见人了,看一眼四周快速倒退的景象,犹豫的问:“邱编剧这是打算带我去哪?”
“找个开阔的地方透气,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需要发泄。”一边说,杨清岚一边伸手在一旁的包里摸索着,把一直放在包里的玉净瓶给摸了出来,“你前面那个隔板里有一次性纸杯,拿一个出来,倒点水喝吧。”
看一眼递到眼前来的小瓷瓶,颜榴没接。
“我不渴……”
“喝。”
“……”被这个音调不高却霸气侧漏的“喝”字一震,颜榴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然后右手非常不听话的抬起把它抓在了手里。
杨清岚收回手目视前方继续开车,一旁的颜榴则尴尬的举着玉净瓶不知所措。
她十八岁出道,至今已经有十三年了,娱乐圈风风雨雨什么没见过,倒不是怕这个年轻的编剧给自己下毒什么的,她只是觉得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莫名其妙。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么安心的坐在一个基本算陌生人的人的车上到底是在干嘛。
颜榴一头雾水,杨清岚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头脑一热就把颜榴给扔自己车上了,其实她当时开车门只是想确认一下颜榴的情况,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她趴在方向盘上哭,座椅下到处都是被撕烂的卫生纸,还有一些杂志的碎页,深蓝色的皮包被甩在副驾驶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在车内各个角落。
投影过张云华的她立刻就判断出颜榴的精神状态有问题,再联想到下午她一个人躲在楼下的厕所干呕,或许症状还不轻,还未完全消失的张云华的发病记忆立刻让她对颜榴感同身受,胃部甚至略微有了痉挛反应。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颜榴已经坐在她的副驾驶座位上,而她自己连安全带都系好了。
说是要带她去发泄散心,但实际上往哪开她一点想法都没有,只能先往郊外开着,边开边想。
开了一会儿,杨清岚瞟了一眼旁边,见颜榴拿着玉净瓶一动不动,并没有要喝的意思,这才意识到她给的瓶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正常的装水的容器,大概是被她误会了,正准备开口解释,却见她突然伸手去拉副驾驶座前的隔板,取出一个纸杯,拿掉玉净瓶的塞子往里倒了一小口然后一饮而尽。
见她喝得这么悲壮,和电视剧里喝皇帝赐下的毒/药一样,杨清岚有点黑线。
“……咦?”一口水下肚,颜榴愣住了。
这到底是什么神水,为什么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被清洗过了一样?刚才还闷闷的胸口舒畅了许多,头也没那么疼了……
见她拿着玉净瓶犹犹豫豫想倒第二次,杨清岚赶紧提醒:“这东西效果虽好,但一次性不能喝太多,你只能再喝一口。”
“……嗯。”
又喝一口之后,颜榴乖乖的把玉净瓶瓶塞塞好放到了两人之间的小盒子里,捏着已经空了的纸杯发呆,只不过这时候的她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紧绷,脸上的表情还有点呆萌——
如果忽略那能去演鬼片的花妆的话。
借着红灯的空隙,杨清岚仔细的观察了她一会儿,确认现在的她已经没事了,又看看周围的景色越来熟悉,于是方向盘一打,拐去了那个之前拍《王妃是怎样炼成的》的公园。
因为《王妃》大火,这个公园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为了一处旅游景点,公园管理处还特意为此把剧组的道具找回来重新恢复当时的拍摄布景,供游客拍照,在网上掀起过一场不小的拍照浪潮,人最多的时候拍照甚至需要排队。
不过现在夜已深,公园里已经基本没有人了,她就算拉着颜榴去发疯应该也没人会发现,干脆爬到假山上嚎两嗓子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颜榴的过去
虽然是半夜,但公园管理处仍然有人值守,杨清岚带着颜榴在公园中心的假山上狼嚎放松心情,没两下就引来了一束强光手电,外加一声大喝——“大晚上的谁在上面乱叫?!我报警了啊!!”
俩人好歹都算公众人物,自然不可能被公园守夜的大叔给抓住,被手电一照,和兔子一样跳下山从另一条路跑了。
被杨清岚拖着从小路跑到公园的人工湖边,靠在一块观景石上,颜榴一边喘气一边借助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着这个今年如同彗星一般突然出现在娱乐圈中的年轻编剧。
邱旭瑶。
这个名字第一次被她听到是在几个月前的一次圈内宴会上,几个半生不熟的演员不知为何把话题扯到了尹一林身上,接着就聊到了这位编剧。
在他们口中,这个编剧年轻漂亮有学历,但多半和尹一林有一腿,不然不会突然蹿红,还被一直只有沈蔷薇一个签约艺人的蔷薇工作室签下。
看着那几个一直徘徊在四五线但派头丝毫不弱于一线明星的几个男人对一个不算艺人的姑娘评头论足,颜榴当时只觉得恶心。
虽然是靠着出卖性感走红并且维持身价,但一开始她出道完全是一场意外。
她小时候家境不好,家里供她读书的钱都是父母挤出来的,因为学费常常没有着落经常休学,等筹够了钱再插班继续读,等读到高中的时候年纪已经比同班同学大了两三岁,最终还是没能从高中毕业。
为了补贴家用,她便辍学打工,一个月倒也能挣一些钱,给家里减轻了不小负担,至少她的妹妹不用再辍学了,一直安安稳稳地读到大学毕业,找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工作第二年,她打工的那栋楼被一家不知道从事什么行业的公司暂时包下,用来拍摄各种写真,每天出入许多漂亮的姑娘,让她很是自惭形秽,打扫卫生的时候总是低着头,从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脸。
结果某一天,一个姑娘在拍写真之前和摄影师吵了起来,到后来甚至开始摔东西,许多人都围了上去。
那个时候还没有给自己起艺名叫颜榴的她也凑了过去,小小的个子从人缝中钻到了最里圈,听到了那个姑娘和摄影师吵的内容。
“说了不脱我就是不脱,拍之前谁也没说要脱,你凭什么现在让我脱?!”
“我负责拍片,拍什么当然我说了算,你到底脱不脱,不脱我就不拍了!”